有他在的一天,就不会无处可依。
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家。
“小挽儿,爷不爱看你哭。”那比万箭穿心还要可怕。
她连忙胡乱抹去泪,昂头,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水,脸上也还是没抹干的泪痕,却是对他绽放微笑,“爷,对一个人好,要让那个人知道,不然,她不会懂得珍惜。”
“还敢教训爷了,嗯?”他捧着她的脸,以拇指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爷做的时候,就没想那么多。再说,她那么蠢,知晓了后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气死爷的事来。”
说完,低头解开缠在她手上的纱布,动作轻柔且小心翼翼,好似怕弄疼她。
她看着他专注的样子,仿佛握在手里的是世间珍宝,那么小心翼翼。
别人说的捧在掌心里呵护,就是这般吧。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他的掌中宝。
纱布一层层解开,看到上边已经凝血的伤口,一道划伤横过小小的掌心,好看的浓眉皱得更紧。
“爷何以对我这般好?”她真的觉得自己不值得。
“谁叫这世上也就你让爷觉得顺眼。”他抬头温柔地看她一眼,从怀中取出玉色帕子,抬头询问她,“就先这般包扎一下,嗯?”
她点头,乖巧安静地让他包扎。
她认出那条丝绢了,是她以前给他绣的,右下角有一朵白莲。
原来他有带在身边用,她以为关于她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出现在他身上了的。
“我很欢心能叫爷看上。”她真的很开心自己能于千万人之中,入了他的眼。
他又看她一眼,低下头去时,嘴角扬起浅浅笑弧。
系好后,她轻轻抬手,右手轻抚着,目光忽然看到被丢在地上,从木盒子里滚出来的药丸,不免又着急他体内的心碎毒。
“爷,第三阶段的解药没了,这世上也只有那个女人才知道如何炼制,你体内的毒怎么办?”缺了任何一阶段的解药,都会死。
“就这般担心爷,嗯?”他将她按入胸怀,亲吻她柔软的秀发。
“怎能不担心,那日,就是在这里,亲耳听到高松说,他派的人趁你毒发,要你的命。”她顺势偎进他怀里,贴着他的心房,听着他而今强而有力的心跳。
每次想到他曾‘死过’的事,再看到他时,她都会在心中感谢老天让他活下来了。
“所以,爷活着回来要他的命了。”他眼底闪过一丝阴狠,随即,转柔,抱紧她,轻叹,“小挽儿,要爷命的不是这毒。”
“嗯?”她诧异地从他怀里抬头。
他圈紧她,俯首轻笑,抬手去揉按她皱起的小眉心,“爷说,爷可没那么容易死,白白把一棵香甜可口的白菜拱手让人吃。”
她脸色刷红,立即低下头去。
总是这样说,还让不让她吃白菜了。
但是,想到他体内的毒,她可没法像他这般轻松自若,拿开圈在腰间的手,上前把那颗药丸捡起来,吹去上边的灰尘,拿袖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然后,放进小木盒里,拿给他。
“爷,听太后说距离你毒发的时日也不远了,这药拿回去让沈爷瞧瞧有无方法配出第三阶段的解药吧。”清眸满是着急的恳求,就怕他一个不屑就不要了。
他低头看她,拿走她手上的解药,又是随手一扔。
她看向又重新落回地上的解药,无奈地看着他,“爷,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试一试可好?”
“若真试,可就要爷的命了。”他将她拉回面前,双手重新圈在她腰上。
她不解地抬头,心中闪过一个猜测,“莫非……”
“这会就不蠢了。”他轻笑。
她脸上的愁云顿时散去,喜笑颜开,“爷身上的毒当真解了?”
顾玦淡淡一笑,“嗯,解了。”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因为,从未看过他笑得这般淡,好似有很深的情绪在里头。
“是……解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让爷难过的事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还有,他身上的伤痕又是如何来的?
在华美衣裳的包裹下,他那身脆弱的肌肤是否无一处完好?
看到她清亮的星眸里满是心疼,他将她拥入怀中,埋首在她的颈畔,半响,声音有些压抑地说,“是老三豁出命帮的忙。”
是殷慕怀!
也就是说,殷慕怀之所以会变成那样是因为帮他?
“老三去找我之前,沈离醉有飞鸽传书告诉他可以最快解心碎之毒的方法,最重要的一味药引就在毒蜂谷里,长在毒蜂巢底下。”他沉重地叙说。
她知晓,他心里定是对殷慕怀充满愧疚,以他的性子,宁可死也不愿让自己的兄弟以命来换他活。
虽然平时看起来他对他们很淡薄,但她知晓,他的热情都藏在心底了。
她用力抱住他,“爷别太愧疚了,若换做爷,爷也会这般做的不是吗?万幸的是,爷没事,殷爷也没事,你们都活得好好的。”
他活着回来了,教人担心的毒也解了,一切没事,真好。
寻得弟弟后,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好好的,哪怕手染鲜血,只要他好好的,都好。
以后若是殷慕怀再戏弄她的话,她也不会怪他了。
因为是他,顾玦才能活着回来的。
尽管他不说,但是她知道。
因为,只有到生命攸关的时刻,才会做以命换命这样的选择。
可是,他用兄弟换回来的命活着回来,她却让他看到了那样的真相。
想到他当初说的每一句话,想到他们最后彻底决裂的画面,她心痛地落泪。
“好了,该说说那女人……”他的话止住,因为看到她满脸泪水的样子,“不是说毒已解了吗?你还哭什么,嗯?”
以为他嫌弃她掉太多泪,挤出一抹笑容,抬手去抹。
他抓住她的手,在微弱的亮光里,他俯首吻去她的泪,绵密地吻着她的眉心,她的眼,她的鼻——
她昂头,迎合他的唇落下。
第一次觉得心心相印的吻,有些失控,差点就无法停止。
最后一刻,他还是不得不清醒过来,艰难地从她的衣内抽手,埋首在她的耳鬓间,呼吸粗重。
时辰、地点都不对。
尽管此刻紧紧攀附着他的人儿美得叫人恨不得一口吞了。
“爷……”她出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软得不像样。
他放开她,看着她羞得不敢看他的样子,低头为她系好被他扯开的衣带,边笑着哄,“乖,这是宫里,爷是太监,先忍忍,嗯?”
闻言,她羞得自个转过身去整理,轻声埋怨,“爷总是这样!”
“那也是你让爷总是想这样。”他在身后低低地笑。
“胡说!明明是爷每次不克制……”她气得转过去面对他,又说不出口,咬唇。
干嘛说得她好似不知羞耻勾-引他一样。
他笑,“爷说的是你害羞的性子让爷总想逗,跟爷克不克制有何关系?”
她瞠目看他,对上他满满笑意的脸,彻底无语,脸蛋通红。
他若不这般说,她真的以为他说的是……
“不会再有下次了。”她下次不要傻傻被他戏弄了。
“除非你不再害羞。”那比登天还难。
他捡起地上的药丸子,过来牵起她的手,“该送你出去了。”
她却停下脚步,他笑,低头看她,“真的怨爷没做完?”
她胆大地瞪他一眼,“我只是在想,出去后该如何解释。”
那女人死了,侍卫也死了,她又那么迟才出去,该如何说才能让太后相信。
“知晓皇家饭不好吃了?”他也学她瞪她一眼,牵紧她的手,“跟爷出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