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谦就不好了,自谦到连缝补衣裳的针线都得省。”顾玦淡淡地扫向他官袍前面代表官阶的图案。
风挽裳随之望去,只见那上边绣的飞鹤已脱了线,只是随意地缝上去,无论是线条还是颜色,都杂乱无章。
那似乎不是一个大人能补得出来的,倒像是……小孩。
薄晏舟经他如此一说,立即低头一瞧,然后,一向温文尔雅、沉着清贵的他,头一次,当着太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傻眼了。
这上边的线,红的红,绿的绿,还有白的,看起来一团糟,一看就知道是胡乱在上边穿针引线随意缝补的,只怕瞎子都能补得比这好。
怪只怪他来得太急,竟没留意到官袍变成这般了,以至于闹了笑话。
“好了!”太后面色薄怒地呵斥,“今日本是好好的中秋之夜,却被你们一个个搅得一团糟,流落民间的皇子回来本是好事,又说大长公主的死另有真相!哀家要你们立即将此事说清楚!别尽说些没用的!!”
“是!”几人立即躬身低头应是。
接着,太后召来几名太医院的太医证明了‘紫葵’确实能让有心疾之人致命之功效,不久后,负责去萧府取证的人也回来了。
“启禀太后,昨夜寅时,九千岁身边的万千绝大人前来邢部报案,说是大长公主另有死因,要臣立即前往萧府搜寻证据。”刑部尚书躬身拱手禀明。
九千岁过去是何等身份,而今又是何等身份,他要求办的事,自然不敢有丝毫含糊。
况且,谁都知晓,有九千岁在,这大长驸马是如何也比不了的,自然是听从九千岁多谢。
再说了,而今的大长驸马也是一身腥,光是伪善之名就够人诟病的了,再加上已净身,等同太监,萧家也已是彻底没落,要顾忌也就是顾忌他这个‘大长驸马’的身份。
萧璟棠是彻底变了脸色,心下大慌。
太后喝茶的手微微抖了下,立即放下茶盏,疾言厉色,“搜到何证据了?”
“回太后,臣确实在萧府晴暖阁的那口枯井中挖出一具尸骸,据仵作判断,与大长公主死的时日相近。”
“你们又如何仅凭一具尸骸就断定与大长公主有关,萧府曾经人口不小,那口枯井早就在那里了的,若是不慎跌落或者什么的,岂能赖到大长公主的死因上来!”萧璟棠力持镇定地为自己做辩驳。
风挽裳冷笑,“当日大长公主死前,除了你,还有一个人比你更清楚!”
萧璟棠看向她,直到这一刻,竟还抱着她会手下留情的希望,真是可笑。
风挽裳无视他忧伤的眼神,对太后道,“请太后召见曾经在萧府当总管多年的孙一凡,大长公主死的那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就算不知晓全部,也是除了萧璟棠之外,最靠近真相之人。”
太后当下同意。
很快,自从事发后就被保护得极好的孙一凡在两名禁军的带领下,来到太后面前,跪地行礼。
只是,太后刚让他起身说话,倏然,一旁的萧璟棠拔刀就砍。
顾玦凤眸余光冷锐地微眯,拂袖,凝聚内力,一掌挥过去。
孙一凡被那一掌拂倒在地,正好避过萧璟棠那致命的一刀。
外边护卫的禁军提刀气势汹汹地赶来护驾,一把把刀架在萧璟棠的脖子上,让他再也动弹不得。
“萧璟棠啊萧璟棠,看来什么也不用问了!到底是哀家老了,竟被你给骗了过去!”太后气红了脸,拍案大怒。
“太后,微臣方才不过是见到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并非是太后所想的那般,请太后恕罪!”萧璟棠急忙替自己方才的行为做辩解。
风挽裳亲自上前扶起倒在一旁的孙一凡,看也不看萧璟棠一眼,直接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孙总管说出大长公主当日死前都发生了何事吧。”
而今的萧璟棠,于她,也不过是敌人,而且是不除则不安的敌人,为了不让他再祸害到她想要保护的人,她也别无选择。
孙一凡看到萧璟棠被禁军押在地上动弹不得,便不再惧怕,往太后跟前一跪,娓娓道来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