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夫人被气得够呛,三尸暴跳七窃生烟都不足以形容,她整个人都炸了,嗷一嗓子喊出来,撑着床想爬起来,看架势是要打人,奈何闹了一天一夜的绝食,之前又折腾了一回,没力气,遂只能躺在床上拍着大腿,恶狠狠的指着姜瑶光破口大骂,“夭寿哩,小兔崽子打长辈哩!猪狗不如的东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要下十八层地狱哩!死丫头要哔——哔——”
原觉小妹胡闹想哄老太太的姜劭勉,见金老夫人骂的越发不堪入耳,眉头紧皱,挡在金老夫人身前隔绝了她愤恨的视线,“妹妹并非故意,您生气就打我两下消消气,何必这么说她。”
金老夫人压根没理他,嘴里的脏话一串一串往外冒,好似她骂的那个人不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曾孙女,而是杀父仇人。
姜劭勤脸上的冷意越来越重,忽的夺过姜瑶光还没放下的镜子,高高举起,重重砸下。
清脆的碎裂声终于让金老夫人闭了嘴。
金老夫人脸皮重重一跳,直愣着两眼愕然的看着姜劭勤。
“您再骂一句长生,我就揍一顿姜逊。骂两声,我就揍两顿!”姜劭勤冷冷道。
“你敢!”金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劭勤淡淡道,“我为何不敢!”
金老夫人张了嘴就要骂,可对上姜劭勤清清冷冷的目光,顿时就像吞了一嘴棉花。这大曾孙子向来脾气大主意更大,和她也不亲近,说不准还真敢!金老夫人顿时悲从中来,捂着脸大哭起来,儿子威胁她,连曾孙都威胁她,她怎么这么命苦啊!
姜劭勤一使眼色,佟妈妈硬着头皮上前一边劝慰一边为她收拾。站在角落里的丫鬟蹭着墙角慢慢挪向门口。
姜劭勋逡巡一圈,眉头都快打结了,以下犯上,这可如何是好。不着痕迹的拢了一手粥粒,慢慢挪到兄妹边上。
‘嘤嘤哭泣’的姜瑶光瞥到他伸出魔爪,嫌弃的不行,扭着身子要躲。
姜劭勤不轻不重的拍了她一下,另一只手稳稳的固定住她的身子。
姜瑶光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姜劭勉把粥粒抹到她身上,毛都炸起来了。
最先赶到的是消息灵通的俞氏,环视一圈,小姑娘缩在她大哥怀里,一身狼藉,无声泪流,活脱脱刚被摧残过的小白菜。
与之相对的,被收拾干净的金老夫人见了俞氏就跟困难群众见了组织,一把抓着她的手声泪俱下的控诉,“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是最苦的时候也没被人泼过粥啊!这死——她就敢,我说她两句,阿勤竟威胁我要打逊儿,他怎么能说这种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是怎么教孙子孙女的!”她怪起俞氏来了。
俞氏眉毛一动,打蛇打在七寸上,看来大孙子深谙其中之道。俞氏长叹一声,“事已至此,一切交予公爷处置吧!长生和阿勤若真不孝,公爷必饶不了他们。”
金老夫人哭声一顿,眼皮子乱跳起来,她再糊涂也知道是自己先挑事,她倒不怕儿子怪她,这天下哪有怪老子娘的儿子,她怕的是大儿子不帮她劝小儿子回心转意。
如此一想,金老夫人急赤白脸阻止,“大郎忙得很,别拿这种小事去烦他。我一个做长辈的还能和她小孩子计较不成,你回头好好教训她下就成。”
俞氏唇角微挑,时至今日,她都摸不透金老夫人的套路,实在是匪夷所思。
“谁要教训我女儿!”人未到声先至。
姜瑶光一惊,抬头看姜劭勤,娘不是出门了吗?这几年俞氏退居幕后,颐养天年,镇国公府的里里外外尽付于淑阳郡主。
她弄得这么可怜,可完全是为姜家的男人准备的,她觉得自己是正当防卫,可时人未必觉得她正当。
淑阳郡主一见女儿那狼狈样,顿时目疵欲裂,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紧,垂眸直视金老夫人,目光锐利如梭,“你私下里骂我女儿,我没亲耳听见,就当不知道这回事。你今天居然敢动手,你当我死人吗!”
金老夫人被针似的目光瞧得头皮发麻,撇开视线巴望着门口,迫切盼儿子过来。往日里看着她温温柔柔的,不想沉下脸来,竟然有她娘几分气势。想起琅琊长公主发飙的模样,金老夫人徒然一抖。
淑阳郡主阴沉着一张俏脸,一挥手,“给我砸,全都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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