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芜哭了,她跪在了柳尚义面前替弟弟道歉,“父亲,思煜他年幼,不懂事,不该和您顶嘴,您消消气。”
许氏被那一巴掌看愣了,好半响缓过神来,心有余悸的抱紧了怀里的儿子,看柳思煜的眼神都有些可怕,他竟然是想要霖哥儿死。
“够了!”柳老夫人起来把两个孩子拉到了自己怀里,翠屏去拿药了,柳老夫人心疼的摸了摸煜哥儿的脸颊,她万万没想到儿子会动手。
柳尚义终于放下了手,手心里还有麻意,他看着柳老夫人怀里依旧是一脸倔强的儿子,沉着语气,“你到现在还不知错,小小年纪怀着如此心肠,对你的兄弟竟有是这样的心思。”
“我再问你一遍,你可知错,可知不应该打弟弟,更不应该存着这样的想法。”柳尚义看着他,又问。
柳老夫人怀里的煜哥儿身子一僵,他转头看着柳尚义,泪水还含在眼眶中,憋着哭意,嘴角不住的颤抖,张口的时候眼泪掉了下来,煜哥儿倔强的抹了一下脸,不要祖母抱着也不要姐姐牵,他就这么看着柳尚义,眼底里满是受伤,“我没有推他,我没有错。”
如此这般煜哥儿执意说自己没有推人,抱着他的柳老夫人起了疑心,抬眼看了许氏身旁的奶娘一眼,后者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看到老夫人看她,捏着手在身前,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却了半分。
柳尚义从没见过这么硬气固执的孩子,三岁大的孩子,他竟是管教不住。
这是像了谁呢。
柳尚义眼前浮现了一个人的神情,也是这般倔强硬气,即便是苍白着神情生着病,她也都不肯服软,那个人他降服不住,如今她的孩子,他也管教不住了?
“既然你不肯认错,那就去佛堂思过,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出来。”柳尚义冷着声调最后说道,等着煜哥儿认错,这件事也就此揭过。
“去就去!”等来的不是煜哥儿低头认错的反应,煜哥儿从柳老夫人怀里挣脱出来,直接冲到了门口,推开门,外头的冯妈妈都没拦住,迈着小腿直跑向佛堂。
柳青芜即刻就追出去了,柳老夫人看着柳尚义,一路看下来,她也憋着这口气下不来,“打了打了,骂也骂了,平日里不见你对孩子过问半句,今日管教起来气势倒是一点都不输给你大哥,孩子犯错,你这当爹的就没有错了?”
柳尚义这都没制服儿子,再听柳老夫人责备,神情里半怒半无奈,“娘,你没看到他刚刚看霖哥儿的眼神,若是不让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往后这兄弟间岂不是生了间隙。”
“如今你和你儿子就已经生了间隙了!”柳老夫人此时也不给这夫妻俩做脸了,呵斥道,“你问他知不知错,最错的就是你这当爹的,你说你要管教,我不拦着你,你竟然动手打孩子,他才多大,道理都一知半解,你这严父的样子给谁看,平日里你可有来沉香院把这严父的架子摆足过,你有没有对这两个孩子的事情过问指手半句,孩子识不识字,吃的好不好,喜欢不喜欢什么,你这当爹的可知一二。”
柳老夫人说的急,脸都气红了,这一巴掌下去,孩子年纪虽小,今后就记上了,更何况是煜哥儿这样脾气的孩子。
“两个孩子打闹,究其原因你想过没有,你宠着霖哥儿没有错,可你有没有对两个孩子公平对待过,孩子看在眼里心里有了芥蒂,你说兄弟间生间隙,这间隙是谁造成了,还不是你这当爹的。”
柳老夫人说的气喘,冯妈妈赶紧过来给她顺背,柳尚义见此也不争辩了,上前认错,“娘,您别动气,都是儿子的错。”
“罄竹院离沉香院是有多远,当年祺哥儿养在我这里,你大哥再忙每天都会过来看看他,你要没心思对两个孩子好,上不了这份心的,今后你也别摆今天这姿态来管教他们,我会替你教着。”
柳尚义要扶她,柳老夫人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过去我不说你,你也觉得自己没错了,你和晚秋的事情,我这是没脸去说你,那些事若是传出去,今后你还想不想安安稳稳的走这仕途,私相授受,暗通往来,那是晚秋心里还念着点你的好才没把这些事抖出来,你还以为瞒得住别人,当别人都是傻子。”
柳老夫人要么不说,一说起来话也挺狠,此话一出,就是把过去柳尚义做的那点事都给掀开来说了,柳尚义神情里满是尴尬,坐在那儿的许氏脸色也跟着变了,拽紧着帕子,老夫人这些话哪里是在说给她儿子听的,就是说给她听的。
柳老夫人站了起来,由冯妈妈扶着到了门口,她转身看着这夫妻俩,没了刚刚激动的语气,冷淡着:
“你自己扪心自问好好想想,到底做了多少对不起她的事情,你还是不是硬的起这心肠来!”说罢,出了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