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婚期的临近,林家的各项准备也紧锣密鼓的铺展开来。
墙壁已经用灰粉刷了一遍,照壁上也请巧手的匠人描绘出喜鹊登枝的喜庆图案,门窗都用新漆走了一层。翻瓦的师傅和裱棚的小工隔着房顶忙碌着……
相邻的街坊们进进出出,满脸都是欢喜,不住拿林三洪打趣:“洪哥儿,要做新郎官了呦,想新娘子了吧?哈哈……”
春桃端着个笸箩,隔着窗户就大声喊叫:“三洪哥哥,你来看看这窗帷子挂妥了没有……”
正说话呢,春桃的脸色就变得有点难看,然后急急忙忙的躲闪在窗户之后。
顺着春桃的目光看过去,刚好见到本县的县尊金子焕金大人。
金县尊穿一身便装,好像来的很匆忙,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自然没有注意到不起眼的春桃。看见林家院子里忙忙碌碌的人们,立刻就明白林三洪要成亲了。
当官的人,和寻常百姓最大的区别就是别管有多么要紧的事情,哪怕是房子着火老婆出墙,照样能够做到谈笑风生。
“林老弟大喜了呀,下官……愚兄来的匆忙,不曾备什么礼品,就先贺了,”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拱手为礼,脸上早就堆满了笑容,要不是前边说明白了,还真象是专程上门道喜来的。
“金……子焕兄不会是专程来给我道喜的吧?”
两个年纪相差悬殊的人称兄道弟,手挽着手摆出一副和亲近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是忘年的交情,根本就看不出两个人刚刚认识不久,而且是那种为了利益才走到一起的所谓“兄弟”。
官场就是这样,哪怕是有深仇大恨,表面上也会做出亲密无间的样子,何况林三洪和金子焕也没有什么仇恨,而且很有很多的共同利益,甚至有互相利用的价值。至于春桃和金县尊的那点破事——仔细说来,其实金子焕也很无辜。
金子焕看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脸上的笑容都要溢出来了:“林老弟这里人不少哇,可真是热闹,哈哈……”
林三洪会心一笑,拉着金子焕走向后边的灶房:“前边人多嘴杂,这里还清净一些,金大人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因为再无旁人,金子焕金县尊再也不必摆出那种气定神闲的官架子,真的好像大火上了房子一般的焦急,拉着林三洪的手道:“朝廷里的事情林老弟知道了吧?”
“什么事情?朝廷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早被朝廷罢官了,金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金县尊苦笑道:“此地既无旁人,林老弟你就别给我装糊涂了。你在金殿上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也不必瞒我,你肯定是在和万岁唱双簧,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在官场上这几十年就全都混到狗身上去了。”
林三洪嫌俸禄低,在金殿上皇帝斤斤计较的事情,看起来是一出滑稽可笑的闹剧,却瞒不过真正的有心人,尤其是那些官场的老油条,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这里头有猫腻。最本能的反应就是:这不是闹剧,而是林三洪受了皇帝的指使,和万岁演的一出双簧。皇帝是想借着林三洪之口,打出反贪的幌子,然后彻底清晰旧朝遗下来的官员,为靖难的功臣腾出位置。
虽然人们还看不出反贪墨风暴的为削藩做铺垫,能看到这一步也算不错了。只是没有想到林三洪并没有得到朱棣的授意,完全是出于对大局的把握,给朱棣送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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