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都以为,她是伤心难过,时光终究会抚平伤痕,但方瑶自己明白,她不止是伤心难过,她不能接受、怎样都不能接受!
眼前慢慢变得漆黑,方瑶无力的垂下眼睑闭上眼,接受了黑暗的世界。
意识和身体分离,她直直的坠向地面,牧黎川迅速伸出手跪在地上将她稳稳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样子,仿若视她如珍宝。
方瑶想,她一定是又做梦了,因为只有在梦里,才会有尚君,他的怀抱还和以前一样宽广温暖。
牧黎川抱起方瑶,迈下游艇,匆匆结束了下午的行程。
在这一次的行程中,姚氏有随身配备医生,尽管不是方瑶的主治医生,但应付突发情况还是可以的。
而且在方瑶晕倒之后,方瑶的私人医生诗凉也收到启幸的通知迅速赶来了。
诗凉检查了方瑶的情况,表示先前那位医生的急救措施做的很好,方瑶也没有什么大碍,她这情况也是这两年的老问题了。
没有医生能治好方瑶,心理医生也没有这个本事。
诗凉收了急救箱,抬眼看了眼床旁的牧黎川,身为一个医生的职业敏感度,让他在这一眼后又看了第二眼。
“先生,你……是不是经常头疼?”
诗凉问的很直接,起初牧黎川以为她是要询问他的身份,却没想到这女医生火眼金睛一样,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宿疾?
牧黎川一挑眉,斜靠在床尾的身子不由站直了,对于有些本事的人,他总是不自觉怀着恭敬。
“医生……是脑科专家?”
诗凉摇摇头:“不,我以前主攻妇产,现在改内科了,但是,我曾今在曼哈顿做过两年全科医生,也钻研过中西医结合,所以通常的毛病,都能看出点来……所谓望闻问,看来我所料不假?”
牧黎川点点头,在如此精通医学的专家面前,他丝毫不需要遮掩,而且这医生看起来果敢、历练,不像是有坏心。
诗凉从工作服口袋里掏出张名片递给牧黎川:“这是我后辈,权威脑科专家,你可以联系他,就说是我……不,是姚太太的朋友就可以。”
“……”牧黎川不解的挑眉。
“呵……是我的后辈,不过,更是姚太太的好朋友。”
诗凉起身退出了房间,牧黎川礼貌相送,手里握着那张名片。
名片上却没有他所想象的一串吓死人的头衔,这年头,专家多了去了,哪一个名片拿出来名头都长长的唬死人。
但手里的这张,只简单的印着:神经外科医学博士,杜朗。
杜朗?牧黎川把这个名字轻声复述了一遍,心里的小九九又开始不平静了。这怎么听都是个男人的名字吧?还是方瑶的好朋友?
这丫头身边的助手、好朋友怎么那么多?还都是些男人?
这头疼还要不要看?答案是看个毛线!牧黎川把名片随意揉了揉塞进西裤口袋里,走到床旁守着方瑶重新坐下。
因为药物的作用,方瑶睡得很安静。午后的阳光从花格子窗棂里投射进来,照在床上,打在她头脸上。
牧黎川皱了皱眉,没找到遥控器,于是站起身走到窗户边,轻手轻脚的将窗帘慢慢合上,没有全部拉满,只要阳光不刺着她的脸就行。
然而一阵强光却刺激的他眯起了眼,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刚才那个女医生才问自己是不是经常头疼,这会儿就发作了。牧黎川扶住窗沿,两脚微微分开,好容易使自己站稳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药瓶,瓶签上全是英文字母,是进口药。
拧开瓶盖,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送进嘴里,牧黎川一仰脖子干吞下去,脑子里的那股刺痛、麻木感渐渐缓解。
这是一年前那场重伤留下的后遗症,据牧良辰说,他是在执行牧老爷子交给的任务时,被人所害,导致脑部受创。
关于失去过往记忆,自然也是后遗症的一部分。
药效很快发挥到位,牧黎川走回床边坐下,方瑶刚好翻了个身面朝着他,而且偏生还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被她紧握着,右手虎口处,齿痕明显。
牧黎川瞥了眼那齿痕,心想,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在这个位置留下这样的印迹?还不止这里,他的胸口也有个明显的齿印,曾经有谁这么喜欢咬他?
怎么都想不起来,头疼的却愈发厉害了。
牧黎川挥挥脑袋,不去想那些伤神的事,他抬起另一手,和方瑶的紧紧贴合在一起,这感觉,竟是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