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让自己坐得舒服些,又将桌上那盏油灯调亮不少。思绪便回到了平阳府境内的那一幕。
想不到铁头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营救自己。其实铁头闪进马车要带自己逃走的那一刻,许梁差点就心动了。然而想到自己千苦万苦建立起来的梁军,和这来之不易的官家身份,便要随着这一次逃走灰飞烟灭,从此变成与西北境内流窜的流贼一般无二,许梁是深深的不甘心。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忽听得外面放哨的侍卫示警,眼见铁头再从车内出来便要被那飞速靠近的锦衣卫千户徐长青发觉,许梁当机立断,让手下人弄翻了马车,掉进河里,而铁头便趁乱自水底溜走了。
这回虽然未曾逃走,但许梁也不是一无所获。想到铁头临走前留下的那个地址,许梁便想着找机会与外面联系上。
常牢头便是许梁盯上的目标。
三天后常牢头巡视牢房。许梁便隔着铁门叫住常牢头,苦着脸叫苦:“我说常牢头,你这里的伙食也未免忒差了些吧?天天青菜萝卜的,见不到一点荤腥,许某吃了这三天,肚子里一点油水得没有,刮得慌!”
常牢头气乐了,抽出戒尺点着铁门,讥笑道:“你这小芝麻官还挺讲究!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诏狱!你还当是你家呢?!我告诉你,你小子一日三餐有得吃就不错了,寻常犯官,到了老子这,一天就啃个黑馒头,喝碗馊稀饭!”
许梁愣了愣,见那牢头要走,连忙隔着铁栏拉住常牢头,挤眉弄眼地笑道:“常牢头别急着走啊,咱们,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什么商量?”常牢头在这牢里都混了大半辈子,收犯官的贿赂都收顺了手,见了许梁这副神色便猜到有戏,停住步子问道。
“嘿嘿,”许梁嘿嘿直笑,拿眼光去看陪在常牢头身边的另两名牢卒,犹犹豫豫的。
常牢头摆手道:“这两人都是常某的兄弟,有话你但讲无妨。”
许梁听了,便道:“那我可就说了哈。常牢头,还有这两名差爷,你们这伙食确实是太差了,许某好歹也是一方知县,吃惯了细粮。嘿嘿,那个,你们能不能通融通融,给许某整些好点的吃食来,最好能整些肉食,像什么鸡啊,鸭啊,猪头肉啊,有狗肉就最好不过了。你们要是能整来,许某给钱,给双份的价钱!”
常牢头听得,与另两名牢卒交换了眼神,便嘿嘿直笑。常牢头脸色为难地道:“原来是这事,要说咱们这诏狱规矩森严,寻常犯官咱家是绝对不给他方便的,但你许梁怎么说也是徐千户特意交待要关照的人,这样罢,咱就破一回例。”
“那就多谢了,多谢了!”许梁拱手笑道。
“诶,许大人别急着谢。”常牢头道,“有道是见者有份,咱们这里可是有三个人,你出双份咱哥仨个出去可怎么分?”
“这好说!”许梁见常牢头这般说,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痛快地道:“这样罢,许某出三份的价钱!”
“哈哈,许大人真是爽快人,成交!”常牢头哈哈大笑,伸出一只手掌摊到许梁面前,扬了扬,看着许梁。
“什么?”许梁莫名其妙。
“掏钱哪!没钱怎么买东西?”常牢头不满地道。
“呵呵,”许梁尴尬地指指身上这套已几日未换的衣裳,讪笑道:“常牢头说笑了,你们看许某现在这个样子,全身上下可还能翻出钱来不?”
常牢头顿时就变了脸色。一名牢卒上前骂道:“他娘的,你个穷酸耍我们的是吧?”说着便扬起拳头要揍许梁。
许梁忙道:“三位不要动手,听许某把话说完。”
“说!”常牢头阴沉着脸色,冷哼道。
“许某在这里是没办法弄钱。”许梁陪着笑脸解释道,“可是,我在外面的家人有钱哪。我跟三位说,只要你们替我弄来了吃的,尽可以去找我在京城的家人报帐要钱。”
常牢头听了,脸色才缓和下来,问道:“那你家人现在何处?”
“京城外城法华寺附近有家名叫通天下的车马行,里面管事的叫燕七,人称七爷,他是许某的老家亲戚,三位想法子找到他,他定会按约定付钱。”许梁信心满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