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声控灯是亮着的。
而站在我们家门口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这个老太太我刚巧还认识,就是楼上的张奶奶,因为上了年纪,经常记不清自己住在几楼,走错到我家门口。
有次还是我好心,亲自送她上的楼。
后来,偶尔从邻居的嘴里知道,张奶奶是从乡下来的,很遭媳妇的嫌弃,动辄就会呼喝打骂,整天就是提着个菜篮子。
做饭带孩子。
腿脚不便,有时候连楼梯都上不了,得爬一层休息一层,所以这栋楼很多人都认识这个老太太。
难道今天又是因为走错了?
我心里狐疑了一下,但是不对啊,现在时间是凌晨两点,所有人睡觉的时间,这老太太没事出门做什么?
我心里总觉的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门外,门铃依旧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这张奶奶似乎也没有着急的意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按着门铃,等着开门。
我心里越发狐疑。
最后,我深吸了口气,终于还是缓缓的按动门把手。
当门扉打开的瞬间,一股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身为驱邪师的我,当然知道,这是死人的阴气。
“张奶奶。”
我面无表情的唤了一句。
除开猫眼,这样直观的看着张奶奶,我果然发现她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一双眼皮下垂的浑浊目光。
也显得不浑浊了,就是呆呆的,透着死气。
整个人显得阴气森森,却也虚无缥缈的样子。
我没有看她的脚,但我知道,她的脚,肯定不在地面上站着,而是踮着脚飘着。
“……您又找错门了吧?您儿子跟儿媳,还有小孙子在楼上住……”我依旧面无表情的提醒了一句。
她已经不是人了,自然不需要我平日的和颜悦色。
鬼类,你跟她接触过密,只会自惹麻烦。
其实这张奶奶的鬼魂,也未必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往往死人的魂魄,做的事,都是生前的一个执念。
执念散了,她也就魂归地府了。
“哦,对不起……小姑娘,你是个好人。”
张奶奶愣愣的点了点头,一头的白发,微微显得几分凌乱。
因为之前,我曾扶着她上过楼梯,所以她一直觉的我是个好人,然后死气沉沉的转过身,飘着就上了楼了。
我目送着她上楼,方才大松了口气,赶紧重新关上了门。
我身为驱邪师,之前见过的鬼,可不只张奶奶一个,所以还不至于把我吓着,我很快重新回到了卧室。
只是当我一开卧室的门,小灰狗突然就窜了出来。
对着门口的位置,一阵狂吠。
像是感知到了十分危险的东西,龇着牙,不断的叫着,小小的身子,还隐隐将我护在身后的样子,它已经把我认作了主人了吗?
同一时间,我猛然感到身后,有种森森的鬼气弥漫,伴着不寒而栗的感觉,我僵立在了卧室的门口。
难道是张奶奶又回来了?
但是……
“汪汪汪……”
小灰狗警惕,甚至抖颤的狂吠一直的在连续。
作为主人的我,不得不回头看了一眼,而也就这一眼,险些没让我倒抽了口凉气,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在这一刹直立起来了。
因为我们家的门前,此刻正一黑一白的站着两个鬼气森森的家伙。
尤其那个穿着白色丧服的鬼,长长猩红的舌头几乎要垂到肚脐眼,头上带着尖尖的帽子,手持哭丧棒。
另一个黑色丧服的,则手拿着粗粗长长的铁链。
他们的脚下,不断有鬼气溢出。
就算是傻子,恐怕也知道这两位的来头,都是阴间的鬼差,黑无常跟白无常。
我从小就听着叔儿讲这些故事长大的,自然知道,黑无常白无常出没的地方,都是来勾魂拉魄的。
只是他们来勾谁的魂,拉谁的魄。
我的吗?
我苏苗儿还这么年轻,阳寿还一大把呢吧。
“哼哼……捉住的魂,还能让跑了吗?最近这批新上的走阴人,都是酒囊饭袋不成,非得你我兄弟在走一趟……”
“白兄气什么,反正公干,也是顺带……咦,这个小姑娘好像能看到我们?”
原本懒洋洋的黑无常,突然定睛看住了我。
我本就僵直而立的身子,猛的一绷,然后我瞬间反应过来,叔儿说过,阴阳看似可以连接,但普通人却不能窥测分毫。
如果阴间的鬼差,偶尔看到,能窥测阴阳的凡人,是有权利将他们捉到地府,彻底抹杀的。
所以,拥有阴阳眼的人,看似是福,但其实也是大祸。
只是我长这么大,最多也就见见小鬼,哪里见过什么阴差,黑白无常什么的,今天还真是接连走了头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