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掌叹道:“好一个‘立志行善由得我,行出来却由不得我’。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是道出了人之性情啊。”
“阁下大才,既自叹不如!”
华夏的哲学中曾经说‘人之初,心本善’,却也有人说‘人之初,性本恶’。
然而不管是‘本善论’还是‘本恶论’,都非常注重后天的教育以及熏陶。
由于心底道德的束缚,人人都有向善之心,就连那些大奸大恶之辈,亦是如此。可事实上,仍旧有些人因为各种原因,而违背了本善的思想。
故此,才有人说人性本恶,只是这个恶念一直会隐藏在内心深处罢了。
文昭所说的那句话,出自于后世的《圣经》。
原文乃是:因为立志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来却由不得我。故此我所愿意的善,我反不作;我所不愿意的恶,我倒去作。
不同的人,自制能力亦是不同,这才有了律法的出现,用以强行规范人们的行为准则。
文昭只是随口引用了一句话,却被张既如此赞誉,当即脸色微红。
他谦逊地说道:“先生之才,胜吾十倍,某又如何敢与先生相提并论?”
张既深深看了文昭一眼,继而叹息道:“是啊,我们的确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张既说道:“阁下说的不错,因为个人自制能力终究有限,才会有律法的诞生。”
“然而,律法以及刑罚的出现,说到底也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故此我们在执行律法的时候,也不能忽视这点。”
细细品读了张既的这番话,文昭感觉其中颇有深意,当即追问道:“还请先生明言。”
张既道:“就好像今日这桩盗窃案,我之所以审理,目的是为了给失窃者讨回公道,并且让那些好逸恶劳之人得到惩罚。”
“然而这桩盗窃案的起因,却是因为李家父子,实在拿不出钱财为家人看病,这才铤而走险。于理来讲,情有可原。”
“故此,只要能够追回张家丢失的财物,就已经非常完美了。至于惩罚李氏父子,反而乃是其次。”
“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李氏父子既然已经犯罪,自然要得到法律的制裁。否则,律法又岂能服众?”
文昭这才恍然大悟,微微颔首。
张既继续说道:“案情到了这里,结果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不管是李氏父子一同盗窃,还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盗窃,吾都只会对一人判刑。”
“而那个人,必定会是李文。”
听到这里,文昭反而有些疑惑的发问:“假如财物乃李老汉所窃,先生亦会给李文判刑?”
张既颔首说道:“然也,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李文的名声。”
“保护李文的名声?”
如果李文没有盗窃,反而将他定罪流放,放过真正盗窃之人。张既居然说,这是在保护李文的名声,文昭简直感觉有些天方夜谭。
若非说这种话的人乃是张既,文昭可能早就一脚踹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