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听了,大声道:“这是好事呀!”
周氏有些为难,迟疑了下,又道:“就是我二华叔那里,能好讲话吗?他舍得放了春草去嫁人?”
一说这个,周姥姥又是要上火!她扯了下嘴皮,哼道:“他周二华敢!没有拖着闺女二十一岁年纪了不放人的道理!看他这些年,有那点做爹的样,只会窝里横的东西,阿琴你尽管去说,周二华若不同意,有我这个做嫂子的出面。”
得了周姥姥同意,周氏这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了。
午饭摆在院子里的大柚子树下吃的,周大舅夫妻俩不在家,周氏便让周兵带着大房几个孩子一起来吃。
周大舅一个儿子周兵、大女儿周燕、二女儿周香,而周大舅也是三个孩子,大女儿周欣、二儿子周旺、三儿子周福。
加上田家的三个小孩,一大桌子的人热热闹闹的吃了午饭。
男孩子好玩乐,田玉景被表哥表弟们带着满田野的疯跑,早不知东南西北了。田叶、田筝只得跟着大表姐周燕、二表姐周香一起做些绣活。这儿离县城近,绣花绣得好,能拿到县城的绣铺换钱,没事的时候,大舅妈就压着两个女儿做这些填补家用。
田叶倒是能跟她们聊得起劲,田筝一点共同语言也没有。看着几个女孩子做女红,不免觉得无趣。
正好周氏要去春草家,田筝缠着娘亲一起跟了去。
春草家在村尾,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才到她家门前。是一座看起来不大好,用茅草做屋顶的房子,瞧着收拾的比较干净。
田筝她们还未进门,就见一老头被轰了出来,嘴巴骂骂咧咧……
“周赖头你他娘再敢多嘴?老子砍死你!!!砍死你!!!”说话的是个十几岁的大个子男孩,手里拿着切菜用的菜刀,鼓着脸恨恨的骂道。
周氏与田筝正好与那周赖头迎了个照面,那糟粕的老头嘴角挂着猥琐的笑容,露出一口恶心的黄牙。
他知晓春草的弟弟不敢真下手砍了他,离开之前还大喊说下流话:“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想做我老子,你就乖乖等着做我的小舅子吧……我可不得好生疼疼你那香草姐姐……那白嫩嫩的小身子哟……”
周氏皱紧眉头……若不是那周赖头跑得快,她都快忍不住捡块石头砸他一脸!
农家姑娘再不注意,也怕被传闲话!周赖头太下作了!若不是村里人都知道他的德性,春草这丫头婚事上一定更加艰难。
周氏殊不知,即便不被周赖头这样三天两头的闹,春草的婚事也非常艰难。
农家姑娘最迟十七八岁就会嫁人,而春草已经拖到二十一岁了。八岁丧母,留下了三岁的弟弟周春生,一岁的妹妹周春香,从那时起,长姐为母,她一力承担了照顾弟妹的担子,而亲爹周二华不是个能干的男人,她还得帮着做农活。
就这样一耽搁,就拖到了这样大年岁。头先几年,是担心家里没有了自己,弟妹们该如何?如今妹子已经嫁出去,弟弟也能娶媳妇了,她自己的事儿想找个良人,就不容易。
周春生见了周氏,有些窘迫的收起了菜刀,道:“阿琴姐,你怎么来了?”
周氏便笑着道:“春生也这么大个了!今天家来,正好有点事要找你姐说一声,她在家罢?”
周春生忙道:“在的……在的……”,说完,飞快的往屋里跑,“姐!阿琴姐来我们家了,周赖头被我打跑了,你快出来吧。”
周春草慌慌张张的从房里出来,还往门口瞧了一眼,掉头见着周氏,却是朗声笑道:“姐,你咋舍得往我们这里来了?”
田筝乖乖的按着周氏的吩咐,喊人道:“春草姨……”
周春草摸了摸田筝的头,笑道:“这是筝筝吧?筝筝也这般大了?快来,姨煮个鸡蛋给你吃。”
这里人,招待小孩子时,用鸡蛋似乎是最好的礼品了。
被当成小孩子似的摸头,田筝也没恼,实在是这个叫、春草的开朗姑娘给人的感觉非常好,田筝想,一般姑娘家遇见这种糟心事,还不得羞愤欲死,可你看人家,掉头还能呵呵笑着招待客人,就冲着这一点,田筝心里对她好感度噌噌的上涨。
周氏道:“别忙这些,在她姥姥家刚吃过呢。我问你,那周赖头天天上你这儿闹?”
周春草咬牙切齿的说道:“那王八羔子!哪天姑奶奶真来火了定要砍死他,大不了一命抵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