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们。
舒瑶极为安分地让抱着,有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种极为可怕和危险的情绪,类似小动物的本能,让舒瑶选择了最有利于保护自己的安分。
他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一瞬间那么的难过呢?舒瑶心中疑惑,却没有问出来,但这一瞬间的疑问,却也已经牢牢记在了脑海里了。
或许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皇觉寺落于半山腰,佛殿也呈阶梯式,一层层往上,最高处的是西方大日如来佛殿,殿内几丈高的金佛,威严肃穆,宝相庄严,无论男女信徒到此,一定要在这伟殿里上柱香,家有余资的还会添一盏长明灯,以佑亲眷。
故而这佛殿几次修葺,也越建越宽敞,便是夜晚的殿内,也因为一盏盏长明灯,亮如白昼,周允钰就是带着舒瑶直奔这里,一路上并无其他波折。
舒瑶被周允钰抱着,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夜风也都挡在了披风之外,除了一开始的僵硬不适,后来倒也习惯了,放松下的脑筋,也思索起了周允钰此行的来意。
自小因为身体不好,她都是被极度保护着的,回到京城之后更是如此,二哥给了她两个好手,大哥没明面上给人,但暗中一定有人看着她。
但舒瑶相信,便没有他们,只是陈氏,她身边也都不大可能出现不该有的漏洞,让周允钰如此气愤,非要带着她玩什么把戏。
但若说周允钰无聊到,骗她出来,她觉得也不大可能。
遇着不懂不明白的,舒瑶从不不懂装懂,也不人云亦云,她有自己的眼睛和判断力,此时也不需要太快下结论。
所以当周允钰放开她,让她发现置身于宝相庄严的佛殿中,她也没有太过表露自己的情绪,她等着周允钰给她解释。
“主子,”贴了满嘴胡子的圆脸青年就是郁闷了一整天,都跟不上周允钰思路的陶义。
上午,明明马车坐得好好的,周允钰突然就独自徒步爬山去了,连他都不让跟。此时夜都黑了,明明该赶回宫里去,可是他却将他丢在这里,又独自出去了。
他觉得他受到了周允钰的嫌弃,不得不怀疑起了他的人生价值。
他几乎热泪盈眶地看着走进来的周允钰,再等看清楚他家主子把蒋家姑娘给带来的时候,他就完全悟了。
呜呜呜……他家主子终于开窍了!
其他人是离经叛道,对他家主子来说,就是理所当然!夜闯闺阁?太该闯了,白天人多眼杂,见不到面,自然该夜深人静的时刻见!
强掳至此?那什么,也是他家主子英明神武,武功高强,自是另类的浪漫夜会,别人想也不定做得到啊!
就是见多了陶义脱线时候的周允钰,也想不到,这短短片刻,陶义已经在脑海中给他的所作所为,圆得这般满了。
周允钰轻哼一声,算是应了,他接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往前一展,披到舒瑶身上,随手给系上了,就和之前给她整理衣服那般,自然又熟练。
发现多了一个人,舒瑶就更加拘谨了,她低头敛目,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不言不语,同时也不动声色地和周允钰隔开了距离,若是周允钰不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真的不会再理他了,她是真生气了,很生气。
舒瑶却还没意识到,有的人,不是她不想理就能不理的。
而周允钰就是再迟钝也能发现舒瑶前后极为分明的疏远,但他还真不是无的放矢,凭的戏弄于她。
“陶义,”周允钰唤了一声,一早就准备着的陶义,立马走到一边,从佛像旁的香盒里取出三根,到一边的烛火上点着了,才低头敛目,极为规矩地给舒瑶递上来。
舒瑶接过,上香?她到这皇觉寺自也是要上香的,就是明日离去,阖府上下出来的人,也都会再上一次香才会回程,难道这香有什么问题?
舒瑶带着疑惑,扫了一眼冷静站着的周允钰,就收紧目光,将香举过头顶,心中默念了一番祈祷的话,再拜了三拜,就将香递给一旁等着的陶义。
陶义再将香插入佛像下的香炉里,舒瑶凝神等了片刻,就开始忍不住气闷了,周允钰所说的玩一个把戏,就是让她到这里上一柱香?
周允钰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他发现舒瑶即便气闷,却依旧沉得住气,他觉得这是舒瑶对他的信任。
两步走到了她的身侧,手放在舒瑶的后背的头发上,轻轻拍了几下,淡淡道,“别气,也别害怕,抬头看看……”
舒瑶随着他的目光,往佛像上看去……
便是有周允钰提醒,她此时也被惊得后退一步,正好落到周允钰怀里,也顾不得了!
只见俯瞰众生的如来佛,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看尽世间百态的双眸迅速涌起一层血色,而后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四行血泪!
悲喜庄严的如来佛,瞬间变得妖异起来!
金佛泣血,国之凶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