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大馒头”则背着手在车间内转来转去,一幅煞有介事的模样。看见有谁闲散了一点,他还会上前呵斥几句。不过他也就只敢挑拣些软柿子捏捏,像平哥这样的人物就算把二郎腿翘到工作台上,大馒头也没胆子说些什么的。
到了中午十一点半,黄管教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掏出只哨子“嘟”地长吹了一声。
车间内响起一阵欢呼,劳作了一个上午的犯人们摇头抻脚,放松着自己疲劳的肌肉和神经。对他们来说,这哨声比美妙的音乐还要动听,因为它的响起意味着午饭时间终于到了。
“得瑟什么?都给我安静,收拾好自己的工具,排队出门!”大馒头一边嚷嚷着,一边赶到车间门口,在门前摆出了四个大箱子,却是分别用来回收木尺、剪刀、铅笔和卷笔刀的。
犯人们乱哄哄地排着队,其间黄管教、大馒头抑或是监舍大哥们此起彼伏地呵斥几句,秩序才渐渐地平定下来。
杜明强本想和杭文治一块交还工具,但动作稍微慢了一点,便被几个心急吃饭的犯人插在了队伍中间。于是只好随着队伍耐心地往前挪动着。眼看着前面的杭文治终于排到了队首,正把手中的工具分别放入那几个大箱子中。
忽听得大馒头厉声喝道:“你的铅笔怎么回事?!”
杜明强忧虑地皱起眉头,他特意地杭文治强调过保管好铅笔的重要性,难道对方还是出了什么差错吗?
而杭文治则勉力在解释什么,声音怯然而窘迫:“我只是习惯了,没事喜欢把铅笔咬在嘴里……”
杜明强把上身探出队伍向前方张望,只见大馒头手里攥着杭文治刚刚丢下的铅笔,一脸厌恶的样子。而造成他厌恶的原因也很明显:那支铅笔的尾部牙痕累累,已经被咬得稀烂不堪。
“好好的一支新铅笔,还没怎么用就被你咬成这样,你他妈的恶心不恶心?”大馒头用铅笔屁股戳着杭文治的脸骂道。
杭文治知道自己理亏,红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以前用铅笔什么时候想过还要送还?所以养成了用嘴咬铅笔屁股的习惯,现在这笔被咬成这样,对别人来说确实是没法用了。
“这笔我们可不想碰。大馒头,你得把这笔留在一边,下午还给他自己用。”杜明强这时接着茬儿说道。他表面上是在抱怨,实际上却是提出了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算是给杭文治支了个围。
黄管教听到杜明强这话,便在一旁点了点头,冲大馒头说道:“就这么办吧。”只要工具没有遗失,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他也懒得多管。
既然管教发了话,大馒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只好把那支铅笔单独甩在箱子的一个角落里,同时又瞪了杭文治一眼,嘀咕道:“你小子属狗的啊?干着活还要磨牙?”
杭文治也不和对方争执什么,只是认错似地陪着笑,然后又转过头来冲杜明强略点一点下劾,以示谢意。
第一次出工,虽犯了点小差错,但总算有惊无险地渡过了。一干犯人交还完劳动工具之后,又在管教们的押送下来到集体食堂享用午餐。
饭菜虽然简单,但经过一上午的劳作,犯人们早已是饥肠辘辘,一个个都大口吞咽,吃得分外香甜。
午饭的时间留得比较长。吃完饭之后,犯人们便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坐着聊天。杜明强便又找到杭文治,给对方讲了些监狱中日常的生活规矩。
原来监狱里也和外面一样,实行每周五天工作制。周一到周五犯人们都要进行劳动改造,一日三餐便在食堂里服用。周六和周天是休息日,这两天大部分的管教都不上班,食堂也放假。所以犯人们便只能整天呆在监舍中,所吃的饭菜也是提前准备好的。
杭文治想起自己前天刚到监区的时候,犯人们都在宿舍里无所事事,晚饭也是有人推着餐车送到宿舍的,原来却是休息日的缘故。
到了十二点五十分左右,管教一声哨响,宣布了午休时间结束。犯人们便又排队来到厂房小楼,开始下午的劳作生活。
黑子给自己分配的任务最少,加上平哥有时候实在穷极无聊了,也会搭手帮他做上一两个。所以他那边的任务是最先完成的。不过按照规矩,每个小队要等四百五十个纸袋全部做完之后,由质检员检验合格,才能或许离开车间,提前回监舍休息。
阿山不久之后也做完了他那八十个,就和黑子、平哥坐在一块聊天休息。只剩下杜明强、杭文治和小顺仍在埋头苦干。这三人的工作效率似乎都差不多,一直到下午五点钟出头的时候,整个小队的任务算是全部完成了。
“行啊,手脚挺麻利的。”黑子用眼睛瞟着杭文治,似乎对他的表现有些惊讶,然后他又踢了小顺一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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