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中了汝南韩氏的姑娘,为的就是“贤惠、大度、能相夫教子”。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谢老太太心中微晒。
大丫头怀盈机灵,不等老太太吩咐,已命人去打听详情。无人时一五一十回了老太太,“袁姨娘倒罢了,难为何姨娘也因小事被罚跪过,就是上个月的事。跪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把七小姐饿的直哭。”
谢老太太变了脸色。“妾侍姨娘,做正房太太的打也好,骂也罢,都不相干。这生了孩子、养着孩子的姨娘,可不能由着人作践!”姨娘不值什么,谢家的孩子可宝贝着呢。
怀盈抿嘴笑笑,“何姨娘也是老实,吃了亏只死忍着,一句话不说。她这性子,只怕七小姐也跟着受罪。”
谢老太太闭目养了一会儿神,片刻后睁开眼,吩咐道:“请童嬷嬷来。”童嬷嬷,是谢四爷的奶娘,府里的老人。早已在家养着,久不当差了。
当天下午晌,一位白净面孔娟秀温婉的中年女子拜见了谢老太太,受命“照看七小姐”。“您放心罢。”中年女子恭敬说道“当年我是如何照看四爷的,如今便会如何照看七小姐。”
谢老太太微笑点头。本来,把小七抱到自己身边养着最好,可小七性子倔,离不得亲娘。没法子,只好往西跨院放个老成嬷嬷,才能放心。
童嬷嬷是玉郎的奶娘,玉郎见了她都要叫声“妈妈”,四房谁敢不敬着她?有她在,我们小七不至于饿哭了吧?
谢老太太刚刚解决了一件烦心事,更烦心的事就来了:二太太带着两子一女,三太太带着两女一子,一前一后回到了谢府。
四太太做弟媳的,自然要到二门处迎接。二太太还好,上身穿着墨绿色织锦缎褙子,下着云绫素折儿长裙,挽着规整的圆髻,髻上插一只金绞丝顶笼簪。装扮得体,言谈举止也斯文,她身后的三少爷其年、四少爷养年,三小姐华年,也是彬彬有礼的,讨人喜欢。
见了谢老太爷、谢老太太,依礼节规规矩矩拜见了,少不了洒上几滴眼泪。谢老太爷看见孙子孙女自是欢喜的,问了其年、养年的功课,又看着华年捊起胡须笑道:“华儿长大了,出落的越发好了。”
十三岁的谢华年正是豆蔻年华,她上身穿着苹果绿锦锻褙子,胸前绣嫩黄折枝花卉,娇嫩鲜艳,很是好看。华年落落大方的道过谢,静静侍立在二太太身边。
谢老太太如何会待见庶子媳妇和庶出的孙子孙女,这些人跟她根本没有血缘。说了几句面子话,赏了其年、养年笔墨纸砚,赏了华年一幅珍珠头面,“晶莹圆润,正配华丫头。”
笔墨纸砚、珍珠头面都是上好的,谢老太爷满意点点头。自己这老妻虽然时不时有些任性,可从不小气,向来出手大方得很。
二太太一家远来辛苦,拜见过老太爷、老太太后便由四太太带着回去歇息。二太太看着房舍洁净,铺陈华丽,诸物齐备,连多宝阁中的摆件都是上好的,少不了对四太太一再道谢,“有劳弟妹了。”
四太太笑道:“我不过是依老太太的吩咐办事罢了,当不得二嫂的谢。”来来回回谦虚礼让半天,四太太才告辞了,临走嘱咐三个侄子侄女,“若缺什么短什么,只管来和婶子说。”其年、养年、华年笑着应了,送了四太太出门。
二房,还是省事的。四太太松了一口气。
三太太则大不相同。她晚一天回来,一回来便是六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声势颇盛。穿着打扮也与众不同,上身穿着艳黄色蜀锦褙子,满绣大红折枝牡丹,下着十四幅曳地长裙,挽着华贵的凌云髻,髻上簪一支流光溢彩镶珠嵌宝颤枝金步摇,晶莹璀璨,耀人耳目。
甫一见面,三太太已是拉着四太太的手连连惊叹,“四弟妹还是这般青春美貌!一点儿没老!”一连串的溢美之辞滔滔不绝响起,四太太唯有微笑。
还好二小姐绮年是个稳重的,庶出的四小姐丰年又害羞,七少爷之年还小,累极睡着了。是以这三个孩子倒还不吵闹。
三太太拜见谢老太爷、老太太时极为热闹,伏地大哭,“不能在公婆身边服侍,儿媳不孝。”一再劝她也不起来,哭个没完没了,谢老太太大为不耐烦。
谢老太爷歉疚看看老妻。她性子纯真,最看不得这些虚情假意的,唉,难为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接下来再写一章,会很晚很晚,明天再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