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心里热乎乎的,点头答应。可不是么,锦儿的终身大事可不能马虎,要精挑细选,挑个千好万好的婆家。玉郎连婆婆好不好都替锦儿想到了,真是疼锦儿。
十一月二十九是流年十五岁生辰,“小七今年是及笄之年,这生辰怎么办理?”四太太特意问过谢四爷。她对庶子庶女并不关心,可当着丈夫的面,总会作出好嫡母的样子。
“照着瑞年的例子办理便是。”谢四爷淡淡说着,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气,“横竖有大嫂操持,你莫理会了。倒是锦儿的事,要上上心。”小七还用你操持生辰么,无忌早早的送了她两盒子小金砖,有了寿礼,过不过生日她哪会放在心上。这无忌,女孩儿家爱金子银子是好事么,他偏偏投其所好,给小七送金子,真真可恨。
四太太喜滋滋的,“便依玉郎。”不理会小七,单操心锦儿,玉郎真好。锦儿又孝顺又懂事,不像小七似的一团孩气,正该多疼锦儿,方是正理。
四太太一心一意为锦年挑选夫家,流年的生辰宴会是大太太一手操办。来客大多是谢家老亲戚,南宁侯府的亲戚,济济一堂,宾主尽欢。
解语亲手把一支镶着猫眼石的金钗插在流年光可鉴人的发髻上。这只钗以金为托,珍珠作星,一只金绿□眼宝石嵌在正中,形成众星捧月之势,光华夺目,珍贵无比。
流年甜甜一笑,向解语行礼道谢。解语含笑看着她,心里满意极了。小流年和她父亲、兄长一样,生的面如凝脂,目如点漆,神情散朗,颇有林下之风。长的真好看,和我家小阿屷真是天生一对!
“爹爹是玉人,你哥哥是小玉人,小七你么,是玉女啊。”丫丫拉着盛装丽服的流年,啧啧称赞。若是小哥哥也在,你俩站在一起,就是金童和玉女。
宾客中不少女眷都向四太太打听,“七小姐定下亲事没有?”四太太不敢提卓家的事,只能含混过去,“小着呢,才及笄,哪能定下。”含混完又不满,问小七做什么,我家锦儿才是谢家嫡女,才是玉郎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小七不过是生的好看些,顶什么用。也就卓家那种外戚人家,会只看相貌,求娶小七。
也有心直口快的,直接跟四太太开了口,“我想给七小姐做个媒。”四太太委婉的推拒,“还小呢,再说上面还有个姐姐。过个一两年再说。”
四太太推拒完,心里忽然觉着有些奇怪,怎么卓家竟然没来人?卓家若有意求娶小七,临安侯府的大少夫人不是该露个面么。若大少夫人来了,给小七插钗的宾客,该是大少夫人才对。
四太太彬彬有礼的应酬着宾客。等到宾客散尽之后,四太太回了房,命人请来谢四爷,“玉郎,卓家竟没来人。”这事透着奇怪,难道是卓家有变不成。
谢四爷闲闲说道:“前几日,礼部的莫侍郎跟我喝了回酒,席间问起小七的亲事。莫侍郎是朝中元老,对着他老人家我自是实话实说。万寿寺的高僧给小七卜过卦,小七命中,只能嫁属兔的男子。”卓显又不属兔,别跟我歪缠了,没用。
四太太很是吃惊,“属兔的男子?怎么玉郎从未告诉过我。”要是早跟我说了,卓家才提亲的时候,我便会问他是不是属兔的。若不是,便可直接推了。
谢四爷浅浅一笑,“才卜的卦。”四太太信以为真,“这属兔的男子,得有二十出头了吧?这个年纪,好多人都做爹了。玉郎,小七是不是要给人做填房?”
谢四爷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再睁开眼睛时,眼神冷冷的,“我谢寻的亲闺女,给人做填房?”话中渐渐有了咬牙切齿的意思。四太太忙道:“不能够,不能够!咱们小七,一定是嫁人做原配嫡妻的,一定是。”
谢四爷定定看了四太太一会儿,施施然站起身,“有事,去书房。”四太太什么也没敢说,陪笑送他离去。自己真傻,怎么会脱口而出“填房”?玉郎真护短,这就恼了。可小七这身份,再寻个二十出头的夫婿,不是填房,难道是原配?这个年纪还没成亲,可见是小门小户窘迫已极的。唉,小七真可怜。
谢四爷到书房生了会儿闷气,抬脚去了静馨院。去了静聲院,看见何离,更生气。何离正低头做着件婴儿的小里衣,一针一针密密缝着,那个柔情蜜意,那个专心致致,就别提了。
以前是小七,如今是小子颐,阿离整天就惦记着她们。谢四爷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慢慢把何离的针线活拿了过来。何离有点吃惊的抬头,只见谢四爷正凉凉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