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举起手:“我还有一个问题。”
顾景逸看向她。
“下一任南夷王,也就是他们的储君……是你娘亲的亲兄弟吗?”
“是我娘一母同胞的大哥。”
“呼”如玥拍了拍胸口,“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了,万一新南夷王对婆母不满,迁怒到你身上倒是有可能的,这下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顾景逸看着如玥灵动犹如小鹿般的眼眸:“你知道我为何不回去?”
“如果我是你,我也不回去。”如玥撇撇嘴,瞅向紫檀小几果盘里的一颗红彤彤大苹果,咽了咽口水,“刚才说得口有点干,我想吃苹果。”
顾景逸胳膊长,取过来递给如玥。
如玥拿过苹果,笑得甜滋滋,大大地咬了一口,清脆爽口!她一吃起来脸上就浮着极大的满足感,仿佛她手里的苹果比其他苹果都好吃几倍。
快乐能传染,看着心爱女子简单的快乐,顾景逸心头的郁气也渐渐散了。
他和如玥之间,有些话真的不必说。他不愿回南夷,一则是因为自小生长在大胤,最重要的是因为顾兴文,这是血缘上的牵绊,他不冷血,留在大胤才能时不时地见到自己的生父,虽然只能道一声“伯父”,但总比南夷大胤两地相隔万里得好。
“我长这么大,真正佩服的女子里头,庆阳公主算一个。”如玥把被啃得面目全非的苹果放下,正襟危坐起来,终于有了一点名门淑女的样子,“她能顾全大局,还能体会顾阁老的心情,如果她非要仗着权势和顾阁老闹腾,或者她执意要将你送回南夷,不仅顾阁老心里会难以释怀,怕是他们二人不会如此举案齐眉。”
顾景逸静默着不说话。
如玥眨了眨眼:“你应当也挺敬佩庆阳公主的吧,现在回想起来,以往你在公主身后站立的模样,我觉得,其实你从心里是把她当母亲的。”
“她很照顾我,也不避讳在我面前谈起娘亲。对我心存愧疚,她常说,是她的立场害得我这般不清不楚地活着,娘生前帮过太子,所以她要补偿我。”顾景逸叹口气,“我想娘也仅仅是爱慕伯父,如果没有荣王的陷害,也不会有我的存在。”
除了庆阳公主之外,顾景誉、顾惜芙和顾惜烟都清楚顾景逸的身世,他们待顾景逸如亲人,从未有过歧视和憎恶,因此顾景逸更加把庆阳公主府当家,在靖安侯府只是挂个名而已。
世事万千,人心百态。
有人占着便宜还想多拿多要,例如靖安候夫人;有人明明无奈却为他人着想,例如庆阳公主。在古代快十年了,如玥经历了太多的阴险狡诈,也多次从算计中挣扎出来,再去看庆阳公主的选择,真的很敬佩,很温暖,其实人心也可以很美好。
将所有尘封在心底的旧事都聊开,如玥和顾景逸仿佛又贴近了许多。
顾景逸刚回朝,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下个月他们还得赶着成亲,虽然有众多的人帮忙,但很多决断还得他们来做。比如当头的一个问题就是洞房在哪里入?
当然当然,如玥又没急着入洞房,是因为这地儿实在不好选啊。
稍微在权贵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位位高权重的顾大将军和靖安候夫人实在处得不愉快,甚至还有风言风语道当年是靖安候夫人逼得顾大将军去边关送命,没想到送出一个拿捏不住的大官来,所以在靖安侯府成亲的话顾大将军一定是不满意的。
那庆阳公主府?这不符合礼数啊。
所以顾景逸一个敲定:就在骠骑将军府吧,御赐的府邸还没开始住人,刚好在成亲当日迎接它的男女主人。对于这个决定,靖安候还找过顾景逸,但被顾景逸说服了。
说到底,靖安候和顾景逸有血缘关系,他一个商人,因为顾景逸的关系也当了十几年贵族,但平日商务繁忙,总不能时时盯着靖安候夫人。他感觉自己挺有愧于大哥嘱咐的,特意低声下气来请顾景逸回侯府办婚事。
结果不知道顾景逸跟他说了些什么,靖安候只能怎么来怎么去了。
靖安候近年来身子不好,想来顾景逸不会说什么过分的话,但听传闻听得多了,如玥的好奇心大发,在积极筹备嫁妆的间隙,还不忘把忙得脚不沾地的顾某人揪住,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就是让父亲看了眼郑卫。”
顾大将军忙着接管五军都督府的诸多事宜,还要和太子一起适应朝局,亲自来说了这句话,拍了拍如玥的脑袋后又旋风似的走了。
如玥在大脑里地毯式搜索了好久才记起郑卫是何许人也。
是那个顶替顾景逸,被靖安候夫人害得变成植物人的可怜暗卫,顾景逸好像曾经说过,这个暗卫无父无母,是南夷人,现下也只能把他安排在自己身边延请大夫慢慢照顾了。
靖安候面对铁证,自然无话可说。
这件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要真正嫁人了,如玥晚上开始频繁地失眠,兴奋有之,忐忑亦有之,前世的画面也偶尔闪跳而过。
爸妈,我要结婚了,不是大龄剩女,二老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