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他刚才确实威风了一把。
周遭都是喝彩声,皇上赏下宝弓。
罗天驰骑马过来,朝华榛肩膀一拍,恭喜他,却又不无讽刺:“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刺了你坐骑一刀?”
他印象里,华榛骑马的功夫可没那么好。
华榛冷笑:“要不要再比一场?你以为我平日里真的无事可做?”
瞧他生气了,罗天驰嘿嘿一笑。
华榛给他看宝弓,扬眉道:“怎么样,你瞧着与金鞭配不配?”
“金鞭?”罗天驰一时没转过弯,想了会儿猛地张大了嘴,“金鞭,我……”他差些想叫姐姐,改口道,“骆三姑娘那次赛马得的金鞭?你到底怎么想的,我都与你说了,她早晚是卫琅的妻子,你还给我胡闹!”
“她反正现在还不是。”华榛把弓箭背在身上,“我也不知道卫三哥有什么好的,他有武功吗,能保护得了她吗?还大她八岁,我觉得我样样都比卫三哥好,你瞧着是不是?”
对这份自信,罗天驰也是甘拜下风,抽了下嘴角道:“人家官比你大!”
“官大有什么用,当饭吃?”华榛一夹马腹,调转马头跑了出去。
瞧着他的背影,罗天驰气得没辙,但他已受到贺琛的教训,如今真不想管这些事儿了,华榛他想找死随他去,反正姐姐总不会看上他的,到时候还不是有得他哭?但愿他以后不要学贺琛,也去游历!
他也转身走了。
姑娘们看完射柳,罗氏又与她们去御花园赏花,头一次看到园中那么多的奇花异草,骆宝珠高兴极了,拉着骆宝樱的手,轻声笑,一会儿问她这是什么花,那是什么花,骆宝樱竟都答得出来。
宫人轻声在罗氏耳边道:“这骆三姑娘极有规矩,学识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常入宫中呢,若等闲事儿。”
罗氏禁不住回头看,只见她歇着妹妹的手,走在花丛旁,步态高雅,与其他姑娘说话也是不卑不亢,自有股从容。
小小年纪风华绝代,也有大家风范,罗氏沉吟。
已是好几回看向骆宝樱,袁氏察觉,多少有些在意,她侧头看看远处的两姐妹,仍在专心赏花,丝毫不知。倒是有几位姑娘,纷纷朝骆宝樱投来目光,不似骆宝樱,觉着太子与太子妃感情好,全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续弦,她们是知晓的。
出于利益,多少人盯着那个位置,虽太子已有儿子,然一切都未知,假使做得太子妃,生下一儿半子得太子喜爱,往后被立也不是无有可能,那是多大的诱惑,故而今日好些姑娘都是有备而来。
然风头好似都被骆宝樱抢光了,引得皇后娘娘多次相看。
一行人行到栖凤亭,遇到杨旭与皇帝,他正与父皇禀告昨日大臣们上呈奏疏之事。而今杨立一大半事务都托于这儿子,也信任他,父子两个有说有笑。罗氏上前道:“旭儿,别总拿这些事儿叫你父皇操心了。”她扶住杨立,轻声软语,“皇上,前年扶上进贡的鹭兰花,今儿早上开了。”
杨立惊讶,笑起来:“是吗,予朕看看。”
两人缓步过去。
众位姑娘也跟着往前,这鹭兰花极是罕见,大梁原是没有的,骆宝樱也没见过,她轻声与骆宝珠道:“听说很漂亮,雪白雪白的,跟白鹭一样。”
“三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骆宝珠面上满是崇拜。
“多看书,你也会知道的。”
两人正说着,不知谁身上珠链断了,有几颗滚下来,骆宝樱一脚踩上去,那珠子在青石路上滑似泥鳅,根本踩不稳,她整个人往后一摔。那瞬间,才知大意,也满是惊讶,宫中赏花,竟也会有人暗算。
可今日那些姑娘,她有一些甚至都不认识,便是认识的,平日里也素无恩怨,可这总不是巧合。
坐在地上之时,她懊恼,后悔,生气,又觉得疼,那神情复杂极了,耳边听得些许嘲笑声,又知丢脸。
想她一世英名,而今倒摔在阴沟里,骆宝樱眉毛一挑,正当要被扶着丫环起来,却见杨旭不知何时竟在身边,目光落在她身上,吩咐宫人道:“领她去予御医看看。”
骆宝樱忙道:“多谢殿下,不过小女子并不曾受伤,无需……”
“去看吧。”杨旭言简意赅,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骆宝樱目光一瞥,只见姑娘们的目光都聚拢一处,此番才知原因,原来……可怎么会?太子妃去世连一年不到,他竟然就要续弦了吗?难道自己心目中的好表哥也不过是个薄情之人?
她眉头略是拧了一下,低下头扶着丫环随宫人去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