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云第二天入宫拜见了皇帝表兄。皇帝对她的变化表示了惊诧,说“云儿比起安儿倒是长高了不少,大概随了你父王吧”——还好林佑安在上课,不然又得捅心子;对她的到来表示了高兴、欢迎,还和蔼的问了上京的情况:一路上官员可有为难刁钻之事?
这句话便带着试探之意了,祈云心说皇帝疑心是越来越重了,连她也不放过:说好吧,未免落个结交官员的名声,说不好吧,不止得罪人,还得罪皇帝:我的官员怎么不好啦,你给我说说——那她说是不说?真是为难死人。
祈云嘴里斟酌着,小心翼翼:一路倒是顺妥,只是今次上京之人,除了大姐姐结亲的队伍,还有随行的一些商队,他们都仰慕王都的风姿人貌,想来京城里看看、赚点银钱好过年——我听闻京城每年过节之时,东西四个市集俱开了,可热闹了,不知道皇兄能不能给点优惠呢?也好教他们领略皇兄更多的恩泽,也算是便宜了妹妹的面子,皇兄,你看可好?我一路思念皇兄、皇祖母还有弟弟,又要帮着带领队伍,大姐姐从来没出过院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是准备做新娘子的人,自然不能叫她劳心费力,我一路那是分_身乏术,精疲力竭,竟无暇他顾,这不,临到京城了,实在思念得紧,这才让大姐姐他们慢行,自己带了些亲随快马策驰,今天才能见到皇兄,不如还得迟上好久。皇兄就看在妹妹的这份诚心,答应妹妹可好?
祈云撒娇得厉害,皇帝好无奈,觉得这小妮子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瞧瞧,说得多圆溜:分_身乏术、精疲力竭,无暇他顾——一下子撇清了。连贪利做生意的商队也被说得像来朝圣——明明是来掏钱的,当然,某方面来说,京城也得利,但是优惠什么的......皇帝连忙调开了话题,然后借口政务繁忙,让她告退去看太皇太后了。
祈云也不是真要讨好处,不过是借此引开皇帝“你有没有结交官员啊”的关注点罢了,见皇帝表现出繁忙的样子,知觉地告退,在皇帝贴身宫人的引导下,去参拜太皇太后了。
太皇太后老样子冷淡客气地接待了她。韦贵妃也在,在给太皇太后捶骨呢,见着祈云是空着手来的,没带孝敬礼物,便故意用一副打趣的口吻说着讽刺她小气的话:听说安阳郡主带了嫁亲队伍和大批商队上京,十里红妆不说,货物还千仓万箱、不计其数,只是郡主思念皇祖母你,因此快近京城之时,抛下了大队伍,只带了几十亲随轻骑快马入城,真可谓‘一片冰心在玉壶’,如此孝心,皇祖母你可得好好赠赏安阳郡主方好。
祈云一听这味儿......忙可爱的笑了笑,一副听不出滋味的样子,“贵妃此话真教人羞愧,其实云儿昨天已到,只是蓬头垢面,怕吓坏了祖母,反倒罪过了,因此洗整歇息过今天才进宫,也免得皇祖母忧心,较贵妃如此一说,真是难为情。”然后又露出状似疑惑的表情,“只是贵妃深居内宫,怎得知我带了商队随行,又轻骑快马入城?我刚见了皇兄,与皇兄说了这些,对了,定然是皇兄告诉贵妃的是不是?”
好天真可爱的表情,可字字诛心:皇帝肯定是没告诉她的,安阳郡主可是从上书房出来直接上的景仁宫,皇帝不可能比她快,她一直陪侍在景仁宫,自然也不可能到上书房听闻,那获得消息的渠道只有两种:一,她私通外界,二,她在皇帝跟前布了眼线——
无论那一种,若教人知道了,后果都不堪设想。
韦贵妃当下惨白了脸,好一会才勉强干笑着,“昨儿福昌公主进宫,聊了几句得知的。”
“福昌姑姑提我家‘十里红妆’?”祈云一脸愕然。
韦贵妃:......完了。福昌公主不会放过她,这说得公主府在虎视眈眈安庆县主的嫁妆一样。
太后本来也随她侄孙女刁难祈云的,见状真是恨铁不成钢,见过眼皮子浅的,没见过这么浅的,说什么不好,非要提人府里嫁妆这种外人不便多提的事——
“行了,胡说什么呢,说话没个仔细,倒教安阳郡主误会福昌了。福昌岂是那种眼皮子浅薄的人,她就是爱安庆县主贤惠娴雅,性情温柔,倒说得她贪弟弟家的嫁妆似的,也不怕人听了笑话。行了,去膳房看看,燕窝汤熬好了没,安阳郡主一路风尘仆仆,也让她补补身子,还有,把前些日子山西都督进贡给哀家的白玉瓶拿来给安阳郡主带回去玩吧,这些日子菊花开得正好,衬着这白玉瓶子倒好看——你都开口为她讨礼物了,哀家总得表示表示,才不落了你这贵妃的面子。”太皇太后不愧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三言两语、连嗔带笑的就把这事儿掀过去了。
韦贵妃连忙谢过太皇太后,应声离去。祈云也叩首谢恩。
祈云在太皇太后宫里喝过顶级燕窝熬的汤水才告辞往林佑安居住的翠琉园去——据说当年林震威未封亲王前,居住的就是翠琉园,让林佑安居于此,是俱有深远含义的。
林佑安还没下学,只一园子的宫人在。见了祈云,俱纷纷上前参拜,祈云让随身近侍每人赏了他们一个丰厚大荷包,算是奖励。她留下了几个得力嬷嬷问话,得知韦贵妃有将娘家女儿嫁给佑安为妾侍的意图后冷笑,“处处想害本宫,还想结亲家,好生不要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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