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十一,天气晴朗,阳光飒爽,黄历说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福昌公主眼皮却从起床后就跳过不停,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想到家里那个小业障,福昌公主心慌得更厉害,赶紧吩咐人好生看紧,免得出什么意外,然后梳妆打扮整理妥当,带了刚及笄的女儿杜欣去迎接客人了。
今天是福昌公主驸马杜奕的四十寿辰,从几天前,送入公主府的贺礼便络绎不绝,今天摆宴,大凡和公主府有点关系的人都来了,事关重大,可不能出一点差错,所以看紧点是很有必要的——
驸马在门前迎接客人,福昌公主在后院招待女客。
能坐在正厅由福昌公主亲自招待的自然都是些高贵身份的客人,这些都是人精,自然懂得什么场合看什么人说什么话,福昌公主夫君生辰,她又是快做婆婆的人,杜敏公子迎娶镇南王府安宁县主的事最近可是京城的热门话题,安宁县主的嫁妆据说入城就用了两个多时辰,这么丰厚的嫁妆可真叫人羡慕啊。大伙理所当然的往这方面凑趣,福昌公主哈哈的笑应着,心里黄莲似的,早知道就不该买那贱婢入府,要不然哪有今日这么多事!
这时候,福昌公主听到有人问了声,“咦,今天咋不见杜敏公子?”问话的是宰相夫人,其余人纷纷应和,表示门前迎客的只有杜驸马和几位管事,的确没见过杜敏。
福昌公主暗骂了一声:哪壶不开提哪壶。脸上却笑得灿烂,“敏儿啊昨夜看书看晚了,受了些风寒,今天本来是要起来的,我没让他起来,一边打喷嚏一边迎接客人,成何体统。”
其余人笑着说新郎官真不会照顾好自己,娶了媳妇就好了云云,福昌公主笑着应和顺便造势:“就是,我真恨不得敏儿马上迎娶安宁县主,明儿成亲最好,有安宁县主照顾,那我就放心了。你们是不知道,安宁县主那性子我真是欢喜极了,恨不得天天见着才好。”
众人打趣:做婆婆的可不能碍着小两口相亲相爱啊哪能让你天天见呢!
有和福昌公主亲密的便贴心地提供主意:下个月初便有顶好的日子,快些娶过来,正好过年。你的红包啊,可就能使劲儿的发了。
众人纷纷附和:就是就是。
福昌公主装出为难模样: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那弟弟府里觉着太仓促不大愿意,怕委屈了安宁县主......
那好友瞟福昌一眼,帮她引导话题:“哪那能呢,瞧你现在就恨不得把安宁揉心里的疼爱劲儿,哪能委屈了安宁县主。要是缺些个什物没备齐,日后补上就是了,公主府还缺东少西不成?镇南王殿下也太不体贴公主心思了一些啊。”
福昌公主摆了摆手,一副无奈的表情,“不能这样说,我弟弟也是疼爱女儿,就是......我们府上人口简单,就想着敏儿快点成亲热闹过年了。”好哀怨的口气。
大家纷纷给她出主意,让她去跟皇上或太皇太后请旨,福昌想着也只能来硬的了,要是再耗费时间下去,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安宁县主入了门,天大的事也只能关起门来算了。
福昌想着自己重金求购的雕工精致,完美得一点瑕疵也没有的和田玉佛和佛珠,还有一对翡翠如意,一盆金丝为树干、绿玉为叶,各色宝石为花瓣的七彩宝石景观盆栽——这些够贿赂太皇太后下旨了吧?
这时候,一个奴婢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大呼,“夫人,大事不好了。”
福昌公主大怒,“闭嘴,慌慌失失的成何体统——下去掌嘴二十再来说话。”
“可是......可是敏少爷和玉姑娘跪在府门外啊!”
“什么?不是让你们看紧他的?!”福昌公主悚然而起,才发觉自己失言了,可也顾不得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一早起来眼皮就跳个不停了。
玉姑娘就是杜敏房里大了肚的那个丫鬟,原是一个官家小姐,后因父亲获罪被发卖为贱籍,福昌公主念着与其母有一点交情,把她买了回来,又念她断文识字让她去侍候自己儿子,不想这小贱人竟然如此有野心,爬了床不说,还把肚子瞒下来了——若是时间能倒退,福昌公主肯定不会买她回来,就算买回来了也必然弄死——
真是气煞她了,要不是儿子要生要死的要挟,她肯定二话不说就把那贱货连同肚子里的业障一块弄死,她为他们收拾手尾够麻烦的,现在又跑到府门前闹——知道现在府里多少客人,还有多少正在来吗?
福昌公主感觉眼前发黑,连站都站不稳了,杜欣忙惊慌的连忙扶住她,其余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都明白:肯定是大事。福昌也顾不得什么客人了,由杜欣扶着,踉踉跄跄的往前门奔去了,其余人对望一眼,纷纷跟上。
公主府前围满了人,大家看见福昌公主出现,所有挡路的人,都下意识的让开让她通过。福昌公主望了一眼,就恨不得晕过去:
她的宝贝儿子杜敏跟那小贱蹄子就跪在大路中间,还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十指紧扣。
杜驸马指着儿子的手抖得像中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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