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将迈了出来,“殿下,郡主勇战善略,此时行刑,实在......实在不妥。”
“正因为大战在即,更需竖立军威,不然人人当军威为戏言又该当如何?”裘千秋马上反驳对方。
“殿下......”
“裘都统没错,军令如山,岂容她儿戏。诸位无需多言。来人——”林震威挥手打算众人的求情,唤出负责刑罚的兵士,脸色放沉:“给我打!”
“殿下......”有几位将士还欲分辨求情,被林震威冷厉的眼神制止了,只能不安的呆立一旁,不一会一队粗壮的行刑罚士兵走出来,云飞龙用眼色看带头的领队,对方心领神会的做了个小动作表示会意:
有些棍子重举轻落,看着厉害,养几天也就好了;有些看着不严重,几棒子下去能要人命,别管这是做戏还是来真的,光是“郡主”这个身份,不用云飞龙使眼色,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怎么做。
随着林震威一声“打”,棍子呼啸落下,“啪啪”的声响不绝。可是不论男女,都咬紧了牙关,只几声闷哼,谁也没发出惨叫——
这些亲军头目中,刑罚是递减的,祈云身为他们的主帅,刑罚是最多的,当最后一批,也就是她身旁最亲近、地位最高的几个头目都打完,她还没有。林震威举手止住了行刑罚的人,蹲在她身旁:“你可知错了?”
虽然刑罚做了手脚,可大棒子呼啸落下,还是会痛的,祈云咬破了嘴唇,嘴边渗出了一络血迹,“女儿知错!”可眼神仿佛在说:我知错,宁错不改。
林震威既恨又怜,恨她死不悔改,怜惜她皮开肉绽——他近日都别想回王府了,卫王妃不会绕过他的——
“错在何处?”
“女儿忤逆军令,以死相挟云少将军,言行无状,罪当重责。只是可怜了他们,他们只是听令行事,本不该受责,今日受我连累,是我对不起他们。父王曾许我任用营商所得盈利,女儿欲与他们作偿,求父王允许。“
“你......”林震威一时语滞,他本只是想告诉她,她错在太过于重情重义——当然,他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来——他罚了他们,她却赏他们,根本是拿老子作人情,问题是他还说不出什么,因为她说得明白了:我连累了他们,欲作补偿。那些经商所得利润,本来就是她的.....林震威嘴角抽搐,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继续打完。”却是没反对。想必以后,这些人会对她更加忠心耿耿。
打完剩余棍数后,祈云在两个亲兵的搀扶下跪拜林震威退下,自有女医馆为她看治伤势。敷完伤药后,祈云趴在床上,从怀里掏出了那支簪子——
这自然不是当日马场她从各贵女赏掷的什物里挑出来给她亲自戴上那支,她当时仔细看过觉得漂亮才簪她发鬓上的,因而记得:她送的那支上面镶着细碎美丽的红宝石,这支,不过是一支手工比较精巧的银簪子罢了——那何来“完璧归赵“之说?
她相信芸娘绝对不是随口说说的。在那种情况下,肯定别有深意。到底是什么呢?
她拿着簪子反复看、仔细思量:
簪子呈禅杖造型,顶端是一只小葫芦,上下莲花座,中间端坐着一尊佛像,两侧吊着长短不一的璎珞——
这应该是跟寺庙、佛教之类有关,平安郡那一带最大的寺庙好像叫“清安庙”。芸娘就是去上香回程中被山贼劫走......山贼......那里那么多山贼是因为......完璧归赵、完璧归赵......
想到某种可能,祈云差点跳起来,却扯动伤口,痛得“嘶”的发出一声抽气——
元武三十五年,仲冬。皇帝发出圣旨缉拿镇南王林震威。镇南王府以“少帝受奸妄所欺,奉太祖命,举兵入京清君则”名义对抗皇帝,先是取道平安郡,因平安县知县秋云山在城外城墙挂起“太祖元武皇帝神牌”,镇南王怒极,攻而不得,半月后,不得已绕道平安郡,从南平而上,南平知府献城。过,往京师进发。
双方展开了长达三年多的战争,最终镇南王以微弱优势夺取京师,成文帝举火焚烧宫殿,下落不明。镇南王对外宣称成文帝驾崩。厚敛入帝陵。
同年五月,即元武三十八年,镇南王受“天命所归”,登基为王。天下免赋税三年。中,最骇人听闻事为:成文帝少师,天下闻名之大学儒拒为镇南王登基写诏书,破口大骂,帝大怒,下令诛十族,不够,以门生充数。
是为永昌帝。封正妻卫氏为皇后,统管后宫。卫氏所出嫡子佑安为太子。其女因战功彪炳,是为“英武大将军”。封地西北,赐亲王府。
天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