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杀鸡

    猪蹄这个东西，说白了，跟鸡爪似的，就是要慢慢啃，细细啃，啃了又啃，恨不得把每一块骨头都嘬上个几分钟。到最后，每根骨头都光溜溜的，还带着点儿牙印儿，那才算是吃好了。这猪蹄，也算没白来人间一场。

    当潘导让剧组的工作人员，到后台来叫纪珺心和米红豆的时候，小吃货正叼着根猪蹄骨连啃带嘬呢。不过拍戏到底是正事儿，米红豆拿过来的那一整个大猪蹄，也吃得就剩这么根骨头了，最终纪珺心还是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嘴里的骨头，取了纸巾，摸了摸嘴上的油，总算是……吃完了。

    任务完成，米红豆把一次性手套脱了，还好，油没透过去，就是手有点儿红，取了张湿巾擦擦，就干净了。

    “呀……是不是烫到了啊。”纪珺心看到米红豆那略有些泛红的右手，想到刚才自己吃着还挺热乎的大猪蹄，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为了拿着给自己吃，烫到了都不出声啊！

    “没事，不是烫到，可能就刚才拿着，有些按着了，一会儿就不红了。”米红豆躲开纪珺心抓扑过来的小爪子，把右手背到了身后。其实手是不是烫红的，她还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手一直在被牙误蹭着了，被舌头误舔着了什么的，自己哪里是手红，总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要红了好不好。

    说起来，小吃货吃到最后嘬骨头的那一步……一开始还嘬错了……当食指被某人含进了嘴里，被温暖柔软的舌头卷住的那一瞬间，米红豆简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开了。对……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种触电的人那样，酥麻到无力，然后炸开。

    实在太过震撼于那从未有过的感受，米红豆竟没有及时把自己的食指抽出来。若不是后来纪珺心嘬了一下觉得触感不对，重新找到正确的食物嘬了起来……呵呵……米红豆深深地看了一眼瓷碗里留着纪珺心牙印的几根骨头，恐怕现在自己的手指上也会留下几个牙印了。

    米红豆一直说手没事，又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在场，纪珺心也不好坚持一定要把米红豆别在身后的右手拉出来看看，只能暂且放下，一起往前面去了。

    到了前面的片场，就看到一辆房车停在了片场旁不远处。纪珺心一眼就瞅到了姜凌凌，还有姜凌凌数步之外的董元年，两个人都打着电话呢。米红豆让纪珺心等她一下，她还一下碗，说罢，快步向房车走去。

    吃了别人的东西，总要道声谢的。纪珺心想了想，往姜凌凌那儿走了两步，想等她打完电话，再说声谢谢。

    不料姜凌凌的眼睛总是那么尖，纪珺心还没走上两步呢，就已经踩到了姜凌凌的心理安全警戒线。只见她飞快地跟电话里说了句什么，然后迅速地挂了电话，与此同时，董元年也放下了一直挨在耳朵边的手机。

    不会他们俩站这么近还在打电话吧……如此默契的动作，让纪珺心突然有了这么个想法，不过很快，又有些自嘲自己有些脑洞太大。

    不过很快，当下一秒，纪珺心抓在手上的手机铃声响起，在看清来电显示的名字时，纪珺心明白了，不是自己脑洞太大，是姜凌凌就是这么一个超越人类脑洞的存在。

    所以说，在对肯德基献上她无比的忠诚之后，下一步是决心为通讯业添砖加瓦了吗？纪珺心没接电话，径自走向不远处正举着电话对她做手势的姜凌凌。

    于是，纪珺心成了今天能见识到一个感冒的人，是如何动若脱兔的第三个幸运儿。简直没看到有人感冒精神还能那么好，还能蹦那么快，还能跳那么远。这么机灵，这到底是感冒还是基因变异啊喂！

    “别过来，我感冒呢。猪蹄好不好吃啊？车里还有，管够！不过别忘了一会儿就有丰盛的午餐吃啦！”姜凌凌放弃了先进的沟通方式，恢复了最原始的喊话交流。果然不要指望其他还有谁能像干爹那么贴心，嘤嘤嘤嘤。

    入乡随俗，见姜凌凌……就随她吧。纪珺心自认为渐渐掌握了和姜凌凌的正确相处方式，于是不再靠近，停在了姜凌凌隔着好几米距离的地方，决定学姜凌凌，用喊话来表示对美味大猪蹄的感谢。

    纪珺心不太习惯当着很多人的面大喊大叫，不过为了跟随姜凌凌多变的风格，她还是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

    然后，就听到姜凌凌补充喊了一句：“哦，没事，反正你就算吃了猪蹄也能吃得下午饭，快去吃吧！”姜凌凌边茅塞顿开般对纪珺心开心地喊道，边指了指不远处的房车。

    姜凌凌的大嗓门，吸引着房车周围零零散散工作人员的注意。这一嗓子……纪珺心已经感受到了周围有几道视线看了过来。感谢的话语瞬间噎在纪珺心的喉间，纪珺心艰难地把话吞了回去……

    所以姜凌凌什么的！我才不认识呢！

    纪珺心的脸微微发烫，她都不敢看周围有谁听到了姜凌凌的话。女孩子能吃什么的，会被嫌弃的好不好，姜凌凌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啊，到底懂不懂啊……姜凌凌到底是什么生物啊……纪珺心涨红了脸，纠结到底是站着等米红豆从房车还好碗回来，还是赶紧转身走人。

    董元年站得远远的，不通过手机，听不大清楚姜凌凌在喊什么。不过看起来，都挺高兴的样子嘛。孩子们相处得真好，这样爸爸就放心啦~董元年开心又满意地转身离开了，然后因为角度问题，错过了纪珺心羞愤欲死的脸。

    不明情况的米红豆在气氛变得尴尬之前及时从房车回来，和姜凌凌愉快地打了声招呼，领走了羞愤欲死的小吃货一只。

    此时距离潘导原本答应让米红豆收工的十点半，只剩下半个小时。预计早上能过三场戏，其实到现在一场都没有过。可是米红豆去房车放完碗，出来却看到姜凌凌似乎一点儿着急的意思都没有，心里就有数了。姜凌凌，这不慌不忙的，肯定是留了后手啊。

    果不其然，等米红豆和纪珺心回了片场，潘导就把她们招了过去，语重心长地表示，要争取在十点半之前过了这场啊，只要过了这场，就能吃午饭了啊，可多好吃的了呢，必须加油啊。虽然这话是对着米红豆和纪珺心两个人说的，可是字字句句都带着食物的诱惑，纪珺心原本被姜凌凌臊红还没来得及白回去的脸，变得更红了。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本该是秘密的事情，已经被全天下人知道了。

    纪珺心知道自己这会儿的情绪波动比较大，不太符合剧本里苗芊叶和小皇后长谈时的镇定自若，于是独自一人在角落站了一会儿，等平复了心情，酝酿了情绪，才重新回到摄像头前。

    然后，ng了……

    不，不，不。这次的ng，并不是因为小小地走了一下神的纪珺心，而是因为米红豆……说错了一句台词。之前在纪珺心一直ng再ng的时候，依旧能保持水平的米红豆，居然突然ng了？

    刚才这一场，纪珺心的状态像是开始恢复了，潘导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之余，才不会计较米红豆今天第一次出现的失误。记错台词嘛，小问题，下一条一定能过了，一会儿就能带着老伴儿去蹭饭了，潘导想着姜凌凌之前作出的保证，开心地哼哼了两声。

    然而……好吧，大家都懂的，现实永远是骨感的。

    第一次，米红豆说错了一句台词。第二次，米红豆做错了一个动作。第三次，米红豆发了一次呆……

    潘导从不以为意，到有些吃惊，最后变成了若有所思。

    这么刻意的ng，就潘导这水平，一次看不出来，第二次第三次还能看不出来啊！潘导看出来了，却没有立刻制止，甚至有些听之任之地，在米红豆ng之后，潘导一次次淡定地再来一次。

    原本早晨，工作人员因为纪珺心的频频ng，悉悉索索地在下面说了不少话。现在米红豆连续ng了几次，工作人员讨论内容的主角就换人了。说到底，还是张子晋和江朵ng太多，让大家对于连续ng都有了本能的恐惧，就害怕这剧组出了张子晋和江朵这种能场场ng的之后，再出一个……那可真是要人命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工作人员对ng这个事儿，真是敏感得不得了。

    做演员这一行，本就承受着比常人更多的压力，无论是台前，还是幕后。潘导并不认为纪珺心ng个几次就有什么不妥了。而米红豆刻意ng，潘导没有阻止，甚至是默许的原因是，他在米红豆一遍一遍的ng中，发现纪珺心的状态渐渐恢复了。虽然不懂她们两个小姑娘在搞什么鬼，但是这不妨碍潘导默许了她们用自己的方式去调整状态。不说其他的，不是有句话么，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一次次的ng，不只是潘导看出了不对，连纪珺心都觉得不对了。

    “你怎么了？”在米红豆又一次忘词ng后，纪珺心示意潘导她们要暂停两分钟，然后把米红豆拉到了一边。

    “那个……忘词了。”米红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用鞋子蹭了蹭地面。

    纪珺心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对米红豆的担心占了上风，“没事的，我之前状态也不好，我们一起加油！”纪珺心拉住了米红豆的手，一脸斗志。

    米红豆觉得被握住的右手，食指有点麻。不过她并没有抽走手，而是反握了纪珺心一下，笑着说：“好。”

    两人手拉手回到镜头下，潘导眯着眼看了看，然后招招手，把米红豆单独提溜了过去。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都ng多少回了。”潘导语重心长。

    “对不起……下一场我一定努力。”米红豆乖乖低头认错。

    潘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压低了嗓子：“你就得了吧，那点儿伎俩，逗谁呢。其实纪珺心恢复得挺不错的，你这几次ng下来，她这段剧情已经走得很熟了。下一条你别故意ng了，我估计着约莫一条就能过。你也真是的……纪珺心都拍戏多少年了，难道她受不了ng的挫折吗？你还非要看苗头不对就自己来个重大失误。你当她傻啊，还是当我傻啊。”

    米红豆想要否认，抬头却看到潘导那个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于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不做解释了。米红豆始终想着之前自己端着猪蹄去后台时看到的，有点儿气呼呼又有点儿小可怜的纪珺心。也许纪珺心的确受得了ng的挫折，可是米红豆……一点都不想再看到她小可怜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之前纪珺心为什么状态不好到频频ng，但是这不妨碍米红豆在看到苗头不对的时候，及时忘词，发呆，串词，做错动作。

    的确如潘导所说，纪珺心的状态恢复得很快。就算潘导不提，米红豆下面也不会故意ng了。

    吃完大猪蹄之后，姜凌凌就去黏着她干爹了，没过来继续盯着米红豆。虽然心中还对为什么姜凌凌盯着米红豆，ng的却是自己这件事有所疑虑，但是纪珺心还是渐渐放稳了心态。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场戏连续因为自己的问题ng了太多次，即便姜凌凌不在了，纪珺心还是有点儿难以入戏。更是因为有些担心自己再这么一路ng下去，米红豆该不粉自己了。

    对于艺人而言，粉丝，是最有爱的生物。而粉转路人，路人转黑，也是常有的事儿。纪珺心想起米红豆之前告白时说的那句我粉你很久了，越想越觉得……如果自己继续ng，说不定她就会失望，她就会不喜欢自己了，她就会不和自己做朋友了，想想也是心酸。

    突然背上沉重偶像包袱的纪珺心，即便姜凌凌不再盯着米红豆了，一时状态也难以完全恢复。

    然后，米红豆ng了，米红豆又ng了，米红豆继续ng了。纪珺心震惊了，纪珺心担心了，纪珺心的心态突然放松，决定和米红豆一起努力，一起过戏了。

    不知不觉，纪珺心轻松自然的演戏状态，就回来了。

    在潘导单独提溜过米红豆，两人又在开拍前再次偷偷握了一次小爪之后，这一场，一下子就过了。非但过了，还过得让潘导觉得有点儿惊艳。

    剧本里，在两人的交谈中，小皇后依旧带着她那代表威严的面具，却在某一瞬，不小心露出了一丝脆弱。苗芊叶看在了眼里，眼中闪过微不可察的怜惜，而后的言语更加温柔。

    而刚才，纪珺心所表现出的，不仅是怜惜，更有一丝愧疚夹杂其中，眼神也变得复杂，多了些意味不明。

    简直太棒，潘导开心地把纪珺心夸了又夸。就是这样，苗芊叶除了怜惜无论悲喜都要维持皇后的威严的小皇后，更应该因为心生了这丝怜悯，这丝好感，而有所愧疚啊。毕竟，她也算抢了小皇后的丈夫的啊。潘导觉得那个夹杂着愧疚的眼神简直不能更棒！

    纪珺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不会告诉潘导，她刚才演戏的时候想着的，是米红豆那为了拿猪蹄给自己啃……而被烫红了的手啊。

    最后的一条，不但过了，还让潘导满意非常。但是米红豆在之前也ng了不少次，等这条终于拍过关的时候，已经超过了十点半，都快十一点了。

    潘导能看出，纪珺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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