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柜门

道，“小米小时候，一个同学借了她一部影碟，叫什么……《午夜凶铃》？她下午偷偷看完了，结果呢，晚上就不敢睡了，硬是在我的床上赖了整整两个月，晚上才敢回自己屋睡去。”

    “妈……只有一个月好么？”虽然这个囧事米红豆和纪珺心说过，但是完全没有米妈妈说得这么夸张好么！

    “然后好长一段时间，她晚上都不爱来客厅，就是因为客厅有个电视机。”米妈妈像是没有听到米红豆的声音，继续说道，“对了，还禁止我说这部电影的名字。”

    米红豆内心的小人已经给亲妈跪下了。

    “是么……”听着米红豆囧事的纪珺心笑了，笑中却含着一丝让人无法忽略的苦涩。

    呃……米妈妈看向米红豆，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妈妈别看我，我今天是多余的，我不在家！同样一时没get到纪珺心情绪变化缘由的米红豆也很着急好么！还不能问！

    纪珺心突然用手飞快地揉了揉眼睛，再看向米妈妈时，又是一脸的阳光灿烂，“真是羡慕小米呢，看完恐怖片，还可以蹭妈妈的床。”

    “……”呃，米妈妈总觉得这句普通的话，突然有点难接呢！

    还好，纪珺心自己说了下去，“我现在一个人住，就是看了恐怖片，也不能回去蹭妈妈的床，只能自己继续看喜剧，一直看到天亮。”之前的苦涩，现在的若无其事，这种奇怪的坚强不能更虐好么！

    纪珺心语气平淡，米红豆却一下子攥拳抵住了心口，虐得心好疼！

    然后，米红豆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动作的米妈妈……

    “珺心的爸爸妈妈不在江城吗？”米妈妈用拳头揉了揉心口，真是虐得五脏疼。

    于是，话题顺利地进展到了纪珺心的家庭。

    当然，纪珺心并没有说太多。不过仅仅是简单的介绍，也足够米妈妈脑补出一个学术狂魔家庭里的小朋友，就算看了恐怖片也蹭不到床的小朋友的生活。

    有句话米妈妈忍着没吐槽，这种日子，简直比单亲家庭还惨啊……

    所以，当纪珺心说出：“昨晚的恐怖片真的太可怕了，我觉得这几天我都不用睡了……”的时候，已经被虐到心肝都疼了的米妈妈条件反射地就要说出“如果你不嫌弃，要不要留下过夜？”这句话。

    然后米妈妈在这话脱口而出之前，迅速咬住了舌尖，把话给憋了回去。

    且不说自家这个老房子已经挺旧了，也没有待客的房间……就是纪珺心这话最后说到这里，恐怕也不是想蹭个床位吧。

    米妈妈依旧笑着，却只当做没听懂纪珺心话里的意思，没接话，反倒是提议道：“对了，昨天我熬的甜汤还有不少，我去热热到宵夜吧。小米，来帮忙。”

    刚模模糊糊好像弄明白了纪珺心来意的米红豆，还没来得及用眼神和纪珺心求证一下，便被米妈妈拉到了厨房。

    灶上，是慢慢热起来的甜汤。旁边，是用勺子不断搅动着砂锅的米妈妈。米红豆捧着碗站在一旁，脑袋里却一直想着纪珺心刚才的那些话。

    “她是想叫你过去？”一直沉默搅动着砂锅的米妈妈突然出声。

    正在出神的米红豆一惊，差点没把手上的碗给打了，“过去什么？”

    米妈妈微微抬头，斜了米红豆一眼，“你说过去什么？”

    米红豆：“……”

    米妈妈低下头，继续搅锅：“你们是真的？”

    米红豆希望自己听不懂这句话，可是她真的听懂了……

    被亲妈强拆柜门怎么办，在线等！急！

    现在重新关上门，能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以装作不知道什么是柜门么！

    明明事先想好了很多种回应，可无论是装傻还是笑着打哈哈，现在对于米红豆来说，做起来都有点难度。

    纪珺心……还在外面……

    米红豆的脑子已经完全蒙圈，许多的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还是，否认吧，这并不是出柜的好时候啊……就算米妈妈很喜欢纪珺心，也没有办法接受的吧。

    “什么真的啊？哈。”米红豆的声音，虚得自己都能听出来。

    米妈妈关火，抬头，“呵呵。”

    米红豆：“……”好想回邓家村，现实的世界真的好危险。

    “她刚才说的，她家里的事情，是真的吗？”米妈妈像是感觉不到米红豆的异样，便勺汤边继续问道。

    这是一道送分题！米红豆点头：“嗯，她家差不多就是那样。”

    “她见谁都会自爆一下家事？”米妈妈继续勺汤。

    这应该也是一道应会题！米红豆摇头：“当然不是，她不会和别人说这些。”

    “那她为什么和我说？我们一共见过三次。”米妈妈抬头。

    这大概是一道附加题……因为前面失分点太多，只能接下这道附加题的米红豆讪笑：“大概因为她和我比较熟，加上妈你人好厨艺好……”

    “好了，拍马屁的话不要多说。”米妈妈挨个在碗里放进小勺子，“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们是不是真的。想好再回答我，以后都不要再改答案。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朝令夕改的人。你那个明明重男轻女还要装作不在乎结果还是重男轻女的爹就是个最好的坏榜样。”

    所以朝令夕改这个词真的是这么用的么……

    完全没有准备，就要被强拆柜门的米红豆，觉得大概自己还可以再坚持一下……

    大概……已经不能了……

    “是真的。”米红豆一把拉住了米妈妈，“都是我招她的，你别说她。你在厨房待会儿，我先让她走，然后我们好好聊好么？”米红豆对自己的母亲并非全无了解，米妈妈都说到那个份上，显然在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按米妈妈的性格，今日的欺骗，便会变成来日难以翻转的糟糕事实。虽然现在根本不是该出柜的时候，但是显然想要长久和纪珺心走下去，米红豆不得不在事情更糟糕以前，承认这一切。

    米妈妈甩开米红豆的袖子，“怎么，怕我出去骂她？”

    正常情况……应该那样发展吧？

    “端上甜汤，出来吃夜宵。”米妈妈擦擦手，再次甩开米红豆拉上来的爪，走了出去。

    还吃什么啊！米红豆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两手空空。

    然后，就看到自己母亲一脸笑意地对纪珺心开口道：“来，喝甜汤。喝完让小米送你回去，晚上你要是怕啊，我就把另一个胆小鬼留你那儿陪你了。”

    呃？

    咦？

    米妈妈说完回头，看到两手空空的米红豆，皱眉，“汤呢？”

    啊？

    一直喝完甜汤，米红豆都没有想明白，自己这个柜，到底是被拆了？还是算出了？

    明明在厨房的时候，自己妈妈还冷着脸问问问，冷笑着哼哼哼。结果出了厨房，倒是一点儿脸色都没给纪珺心看，就像是压根不知道这件事似的。还主动顺着纪珺心的意思，把自己送了出去……

    米红豆一整天都在想，如何和纪珺心单独相处一下。没想到到了晚上，她要想的是，如何和自己的母亲再单独相处一下。

    喝完甜汤，米妈妈去泡甜汤碗的时候，米红豆像根尾巴一样，跟进了厨房。

    碗泡好了，碗洗好了，碗擦干了，两人都没说话……

    “什么事？”米妈妈放好最后一个碗，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女儿。

    米红豆：“……”简直不知该如何发声。

    米妈妈又是叹气：“其实也是我不好，让你对男女间的失败婚姻感到失望了。”

    米红豆着急：“我并不是因为这个。”

    米妈妈认真看：“那你是因为什么？”

    米红豆深呼吸：“我是……因为我真的喜欢她。和别的，都没有关系。”

    “哦。”米妈妈擦干手，点点头，抬脚便要出去。

    “妈……”米红豆伸手拉。

    “十多年前，你没有阻止我离婚。现在，我也不会阻止你恋爱。”米妈妈轻轻拨开米红豆的手，“日子，都是自己的。”

    咦？米红豆来不及狂喜，就看到了米妈妈眉眼间的落寞。

    “妈，我想过了。我最近也有不少钱了，我们换个大房子吧。然后给你开个点心培训班，你不是最喜欢教人做点心吗？这种时间自由的，也不会太累。我们出去拍戏的时候，你也不会那么寂寞。到时候就开在新房子的那个小区，来来回回方便，都是邻居，也少麻烦事。”米红豆语速飞快地把自己最近的规划给说了出来。

    “噗。”米妈妈笑，“我可不当灯泡。”

    “那……我们可以买复式嘛。或者买两套，门对门？”米红豆一脸认真。

    “然后白天来我这儿蹭饭，晚上就去二人世界？想得挺美的嘛。”米妈妈调侃脸，“得了吧，你们啊，少看点恐怖片，别到时候吓得来蹭地板睡就行了。”

    米红豆：“连客卧都不给我们！”

    ……

    一直到出门，和纪珺心坐上回纪珺心公寓的车，米红豆都不敢置信，自己的柜子，就这么开了？

    没有争吵，没有斥责……甚至连那么一点儿不高兴，都被三言两语哄好了？

    不管今天自己是多么的多余……亲妈……就是亲妈啊……

    等到了纪珺心的公寓，纪珺心还没来得及对前一晚的事情兴师问罪呢，便被米红豆的成功出柜事迹砸了一脸。

    憋了一路的米红豆，像是打开了就关不上的话匣子，而原本还在骄傲捕获了一只米红豆回窝的纪珺心，简直听得整个人都要傻掉。

    米红豆一口气说完了被强拆柜门的来龙去脉，而后灌了整整两杯水才缓了过来。

    纪珺心呆了许久，许久，许久，方才开口：“这么说，伯母全知道了，而且同意我们交往了？”

    米红豆点头。

    “这么说，伯母也已经猜到我今天去……是为了带你回来了？”纪珺心捂心口。

    米红豆想了想，点头。

    “这么说，伯母肯定觉得我特别坏！肯定觉得我编故事骗她了！以后再也不会喜欢我了！”纪珺心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米红豆：“……呃。难道你昨晚真的是看恐怖片，所以吓得睡不着有了黑眼圈？”

    纪珺心怒瞪：“不然你觉得呢！”

    米红豆：“呃……呵呵……”

    “啊！啊！啊！”纪珺心懊悔捂脸，“连你都这么误会了，伯母肯定误会我骗她了！早知道你那边会这么顺利，我就不做那么多铺垫了！早上进门的时候我就该直接说，岳母，我来接我媳妇了！”

    米红豆：“呵呵……呃……等等，你刚才叫我妈什么？”

    “岳母！”纪珺心鼓脸。

    米红豆正色脸：“叫……婆婆！”

    纪珺心：“……呵呵，你做梦呢？”

    米红豆：“那是你婆婆……”

    正懊恼得紧的纪珺心在米红豆连番的纠正下终于恼羞成怒，使出了江湖失传已久的幼猫十八拳，这又是后话了。

    至于正在被争论应该称为岳母还是婆婆的米妈妈，在米红豆和纪珺心离开之后，叹了口气，打开了电脑。

    米妈妈熟练地打开连评论系统都已经被关闭了，只余下页面文字内容的《》直播页面。登陆，打开支付交易界面……看着账号下的一笔笔支出记录，米妈妈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估计她们也不会想到吧，曾经自己也是在“让米红豆和纪珺心一起睡”这个福利任务上投了钱的人啊……

    当时凑热闹，随大流，站站cp，只以为是个节目。

    真是没想到啊，居然……成了现实……

    不过，自家的闺女，还真的是……挺怂的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