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从外头进来的,俨然是镇国公府的老夫人,贺氏面色一变,急忙从软榻上下来,福了福身子请安道。
老夫人脸色铁青,看着贺氏更是多了几分不满。
这儿媳原先也是个长进的,可这些年却是愈发的不会行事了。
她若是个头脑清楚的,也不会将芷丫头教成这样。
老夫人并没有叫起,而是径直走到软榻前坐了下来。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愈发阴沉,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把动作放的更轻了些。
君嬷嬷跪在地上,又是紧张又是慌乱,视线不自觉朝贺氏看去。
“你看她做什么,她若是个厉害的,能教出你家主子这样的闺女?”
老夫人身为长辈,又向来在府中说一不二,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点儿都不顾及贺氏的颜面。
贺氏也像是习惯了一般,只福着身子,一声都不吭。
老夫人见着她这样,心中愈发觉着堵得慌,没好气指着她道:“之前我就对你说过,芷丫头的性子,得拘着她些,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她。如今落到今日的地步,说起来,还不是你这个当娘的没教好她。”
老夫人阴沉着脸,贺氏的脸色上也露出几分难堪来。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总要想个法子才是。
“母亲教训的对,都是媳妇没教好她,可今时今日说这些也迟了,只能是想法子拉芷儿一把了。”
她的话音刚落,老夫人就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呵斥道:“你是存心要叫气死我!我方才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见着老夫人这般动怒,贺氏忙跪下认错:“母亲息怒,都是媳妇的错,只是芷儿她再不好也是老爷嫡亲的闺女,是皇上下旨从咱们镇国公府抬出去的。她若是任凭那起子人作践,传出去折的还不是咱们镇国公府的颜面?”
贺氏说着,不禁想到了方才君嬷嬷所说芷儿的艰难,眼泪便忍不住落下来,重重磕了头,才抬起头来,看着坐在软榻上的老夫人。
“媳妇求母亲,便是不能将芷儿当惜儿一样疼,也请母亲念在惜儿往日侍奉您左右的份儿上,帮帮她的亲妹妹吧。”
提起穆芷惜来,老夫人一下子就愣住了,恍惚间似乎又见着惜丫头侍奉在自己跟前,替自己端茶倒水,哄自己开心的情景了。
只可惜,如今是天人永隔,再也见不着了。
老夫人掩去眼中的湿意,看着跪在地上的贺氏道:“起来说话吧。”
贺氏听了,微微松了一口气,依言站起身来,迟疑了一下,才又开口道:“媳妇愚笨,还请母亲指点,如何才能叫芷儿享那该有的体面。”
肃王侧妃,虽是妾室,可到底是皇家上了玉蝶之人。
怎么,也不至落到如今这样任人欺凌的地步。
见着贺氏这般样子,老夫人无奈叹了口气,却将视线落到跪在那里的君嬷嬷身上。
“说吧,你和芷丫头是怎么打算的?”
听着老夫人这样说,贺氏微微蹙眉,心中有些诧异,张了张嘴,才想开口就被老夫人打断了。
“她伺候了你这么些年,你就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她今日可不是回来求你想法子的,而是要教你怎么做。”
老夫人说着,便见着君嬷嬷脸色苍白起来,哼了一声才冷声道:“你是觉着你家主子当了个什么王爷侧妃,就觉着自己也是个人物了?”
“若不是有人告诉我,就我在外头听了听,又打断了你的话,你还打算说什么?”
“是不是要害得我镇国公府彻底得罪了肃王殿下,才能心满意足啊!”
老夫人突然说这些,贺氏很是困惑不解,看了君嬷嬷一眼,才转头对着老夫人问道:“母亲这话,媳妇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老夫人皱了皱眉,对着跟在她身后的任嬷嬷吩咐道:“你解释给她听,我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任嬷嬷应一声,福了福身子,开口道:“老夫人的意思,是君嬷嬷今个儿进府,是想叫太太帮忙做一件事。老奴虽猜不出事情是什么,可想来定不是一件小事,倘若太太因着心疼二姑娘答应了,说不定会替镇国公府招来祸端。”
听着任嬷嬷的话,贺氏的脑袋一时就懵住了,身子晃了晃,差点儿就摔倒在地上。
幸好跟前的丫鬟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才不至于叫她跌倒。
待她站好身子后,才将视线移到君嬷嬷的身上,哆嗦着嘴唇问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见着老夫人进来,君嬷嬷心里就咯噔一下,如今听着任嬷嬷这话,便是忍不住浑身颤抖,脸上血色全无。
她哪里知道老夫人会单单从她回府一趟,再加上她方才说自家主子的那些话,就能推测出来她真正的目的是有事要太太相帮。
君嬷嬷脸色变了变又变,迟疑了良久,才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回太太的话,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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