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人和善的二夫人被推倒在地,血水流了一脸……
还有双颊充血,面目全非的老夫人……
最令她恐惧的,是温婉美丽的夫人,眼睁睁看着血水流了一地,她却在笑!
“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腥膻的铁锈味让麻姐几欲作呕,比平时杀鸡杀鸭还恶心百倍。
“我要见老家主……求求你!让我见一面老家主,我有话带给他!”
女人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我求求你……求求你……见不到老家主,我会死的!她会杀了我——”
麻姐面色一变,“好,你起来,跟我一起进去。”
“小麻,你来了。”安炳贤半卧在凉椅上,双眼紧闭,下半身盖着厚重的毛毯。
鼻翼轻动,“血腥味?”
麻姐低头,手上血痕斑驳,应该是刚才扶小孙的时候……
“出事了?”骤然睁眼,矍铄精光一掠而过。
“有个丫头要见您,说……”
“说什么?!”
麻姐一咬牙,“说见不到您,就会死!有人要杀她……”
安炳贤狠狠一怔,眼里闪过惊疑、诧异,最终转化为无奈、释然。
“扶我起来。”
“您的身体……”
“不必多说。”
麻姐只好推来轮椅,扶安炳贤坐上去。
中风之后,他的腿已经不行了……
“你过来。”只见他从腰间解下一物,“拿着它,替我去找一个人……”
十五分钟后,小孙推着安炳贤抵达纪情宅院门口。
“大哥,你……”
安炳良正欲开口,却被闪身出现的战野打断——
“夫人有请。”
邓雪让开路,低眉敛目,静立一旁。
安隽臣也闻讯而来,只比安炳贤早了一步。
以安隽煌为首,一行四人,老少两代兄弟踏入院内。
溟钊被战野拦下,只能留在院外。
拧眉开口,“里面……”
战野摇头,一脸讳莫如深。
随着房门从外向里被推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除了安隽煌,所有人都面色剧变。
入目,四张椅子,绑着四个女人,从左到右——
纪情、平嫂、齐兰、郑萍。
一排黑衣暗卫如铜墙铁壁耸立在侧,一个人拿着针筒,一个人执起皮鞭,一个抓着钝刀,还有一个人手里什么都没有,只是脚边放着一盆清水,里面,加了盐。
纪情穿着睡衣,原本保养得宜的脸肿成了猪头。
齐兰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脸色白里泛青,双眼无神。
郑萍挨了两鞭,血痕从眉骨蜿蜒到耳廓,另一条则是打在手背上,鼻涕眼泪杂在一起敷在脸上。
只有平嫂最惨,像在血池里浸泡过,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烂,脸上全是针孔,冒着潺潺血滴。
血水在地上蜿蜒,汇集成一滩,夹杂着平嫂的痛呼,纪情的哭骂,外加郑萍的哀嚎,活生生让装修华美的卧室成为残酷血腥的修罗场。
四个女人,是这场修罗审判的待罪者!
目之所及,却难寻仲裁者的身影。
雪风入窗,翻飞的帘布猎猎作响,顿时吸引了众人视线。
窗边,纤细清丽的身影斜斜倚靠,白色高领毛衣将她肤色衬得雪白,映照着窗外皑皑积雪,竟有种此人眼球的杀伤力。
纯得纤尘不染,白得清雅绝伦。
唇边带笑,眉眼含嗔,她就站在那里,仿佛一地血色与满室狼藉都与她无关。
上帝的精灵,高贵的天使,她象征着光明。
在她面前,连白雪都逊色三分。
四个男人同时屏住了呼吸,生怕这样的人儿一眨眼,就飘然远去,脱离尘世。
“妮娜……”安炳良低喃出声。
离他最近的郑萍瞬间止住了哀嚎,眼底死气弥漫。
心中霎时一片荒芜……
妮娜,即便你死了,这两个男人还是念念不忘,此去经年,你留给他们的除了伤痛,还有随岁月积淀的爱恋。
郑萍很早就知道自己做错了。
因为,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安炳贤眼眶通红,两行清泪滑落。
二十年了,数不清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这张容颜。
他的妮娜……
那个会靠在自己肩上,朗诵法国情诗的女子;那个在他怀里,一醉不醒的娇客;那个他用了前半辈子去爱慕,后半辈子去想念的女子!
“你叫炳贤?好奇怪的发音……”
那年,巴黎,她如天使降落在他面前,用优雅的法语念出自己的名字。
或许,从那一刻起,他就注定逃不掉这个女人为他编织的爱情陷阱。
即便,她不爱他……
安隽煌呼吸一滞,没有注意到父亲和叔叔的失态,因为此时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面前倚窗而立的女子。
从那双冷清的眼里,他看到了极力隐藏的愤怒。
她,生气了……
这一地血色,都是她的怨,她的怒,她的不甘,以及……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