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绮这一生,年少时被父母捧在手心天真而幸福,年轻时因为家境衰落经历过低谷,后来也靠着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走到高点,也因为欲#望重新一无所有……
直到一无所有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个在她年轻时被她放弃过的女儿是她最大的亏欠。作为妈妈,她实在太失职了。
徐依依其实很像她,自私,脾气暴躁,又要命得固执,十五岁时还被检查出了轻微的躁狂症。
徐思绮有些无力,她抱着徐依依,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徐依依哭了一会儿就自己回到了病床上,她侧着身子,面朝着医院的窗户,背对着徐思绮。
“依依,”徐思绮走到窗户那边坐下,伸手拍了拍徐依依的背:“明天我们就做手术,之后妈妈带你换个城市生活,你听话……”她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让徐依依打掉孩子,换一个陌生的环境开始新的生活,至于钱……
徐依依没说话,以往她一定会跳起来和徐思绮争执,但是今天她有点累了。她闭着眼睛没说话,抓着床单的手却狠狠地收紧了,她躺在床上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睡醒的时候天还没亮,她还有些恍惚。
她正要翻身下床,就听到徐思绮的声音,她声音压得很低。
像是在讲电话,徐依依隐约听到“一定……今天……手术……补偿……”
她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
“我会让她去澄清的……”
徐依依意识到徐思绮讲电话的对象不是黎朗,也是黎家人。
一股难以压抑的愤怒从她心底升腾起来,她想跳起来摔了徐思绮的手机,想把病房里可以砸的东西都砸了,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她的胸口了……
九点多的时候,黎朗过来了一趟,像是怕她耍花招,想亲眼看到她做完手术才放心。
徐思绮去签字了,徐依依靠在病床上自己拿着一个水果刀,笨拙地削着苹果皮,她削苹果皮像削土豆一样,一片一片地削,没一个连贯的。以前她和黎朗同居的时候,黎朗说以后他帮她削每一个苹果。
徐依依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黎朗,黎朗神情不耐地靠在墙上一脸烦躁地玩着手机,一眼都没看她。
“黎朗,我今天就要做手术了……”徐依依开口说:“你真的,不要我们的孩子吗?”
“你有完没完,不要不要!我说了多少次了,神经病啊你!”黎朗把手机往墙上砸了一下:“你打完我给你钱,你妈说了要五十万,我给你,你再也别来烦我了!”
徐依依一肚子的悲伤都化成了一腔怒火,她恨那些肆无忌惮怒骂她的人,恨自己没办法留下这个孩子,最恨的,是黎朗。她承受着所有她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一切,哪怕是她活该,但是黎朗……
是黎朗亲手把她逼到了绝路!
水果刀尖利的刀尖没入黎朗肚子时,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徐依依拔#出了刀子,狠狠地又捅了他一刀。
她的眼睛很红,手上也是温热的鲜血,她反应过来时黎朗已经倒下去了,腹部全是血,染红了粉色的衬衣。
“啊——”徐依依哑着嗓子尖叫了一声,却没叫出声音,她向后退了一步,手里握着的水果刀“咣当”一下掉到了地上。
徐思绮回来时,入目就是倒在地上的黎朗,和满手鲜血的徐依依,她慌忙把门锁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手指一下黎朗的鼻子,还有气……
“妈妈,我,我……”徐依依惊慌失措地摇着头拼命向后退,不小心被那把刀绊倒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徐思绮冲出去叫了医生进来,黎朗伤得很重,还好,伤口并不致命。
徐思绮抱着徐依依在医院走廊里等。
她心里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慌张和恐惧,其实她刚才可以捡起那把刀擦干净后,握着那把刀站在那里,让徐依依去叫人的……
但是她,她终究是自私的。
她口口声声说徐依依是她的宝贝,她的软肋,但是她最爱的,还是她自己。
徐思绮突然特别厌恶自己。
她抱着徐依依,徐依依抓着她衣服的手指都在颤抖。
“没关系,依依,不会有事的,没关系……”
没关系,徐思绮安慰自己,黎朗没事的,一定可以救过来,而且徐依依的躁狂症是精神病的一种,应该不会坐牢的,但是如果是她……就一定会坐牢。
她没错。
徐思绮脑子一团乱,短短几分钟脑子里已经过了很多种对策。
她知道,现在徐依依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打掉了,徐依依有躁狂症,但是她害怕被人知道丢人,每次带徐依依看病都是去临市,而且没有留下病历,万一躁狂症没用……黎家又不同意和解的话,就只能靠怀孕这个理由来申请保外就医了。
护士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过来了,黎朗的父母也在赶过来的路上。
徐思绮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下来,好好想办法。
她掏出手机,找到安奈的号码拨过去。
她只想寄希望于安奈会看在和徐依依一起长大,徐依依又没做过对她有实质性伤害的事的份上帮徐依依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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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响起来的时候,安奈正站在镜子前刷牙,团团站在她旁边的小凳子上拿着小牙刷跟着她一起左刷刷右刷刷。
楚何拿着剃须刀进来刮胡子就看到安奈和团团差不多的动作,频率都相差无几,细看才发现团团学他妈妈学得可认真了,安奈喝水他就赶紧喝一口水,安奈漱口他也慌忙漱口,连刷牙的方向都一样一样的。
楚何笑了一声,以前团团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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