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几天就能拎清,高下立现。
如瑾见此情景,心里也略猜出大概,上前笑道:“婶娘说的正是,祖母且宽心等着吧。父亲在京里这么久,已经把情况料理的差不多了,之所以叫了叔父过去,许是为了那几个掌柜伙计为难。您知道父亲的性子,太宽和了些,治不住那些刁滑老人。叔叔以前管过这些人,去了一定能镇住。只消几日的工夫,定是事事妥贴,早日回返。”
秦氏垂了眼睛,孙妈妈站在后头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心道三姑娘是越来越言辞敏捷了,这一通话说下来,不禁点出了蓝泽宽和,还暗示蓝泯挑唆旧人作反动手脚。
蓝老太太因为离别而略有悲伤的脸色僵了一下,目光扫过张氏和如瑾,淡淡道:“嗯,那我就宽心等着。泯儿,你去看看,要是真有不服管的刁奴,都押回来拘到我这里来。”
蓝泯欠身应了,笑道:“应该不会,那几个都是咱家用惯的老人儿了,哪敢欺瞒主子,儿子去看看究竟便是。”
如瑾诚恳劝道:“叔父也别大意,所谓人心隔肚皮,日子又这么久了,就算以前再妥当兴许也会人心不足,生了什么背弃的心呢,谨慎些好。”
蓝泯很是看了如瑾两眼,想起妻子昨日的话,心中疑虑更深,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瑾丫头大不同以前了。”
如瑾略有些不好意思,赧然低头:“让叔父见笑,侄女乱说罢了。只是盼着叔父和父亲早日返家,能赶上祖母的寿辰才好呢,到时咱们全家欢欢喜喜给祖母庆生。”
蓝泯一愣,立时堆了笑脸朝向老太太:“儿子想给您一个惊喜呢,没想到让瑾丫头说破了,总之儿子到时肯定回来,这可是您六十整寿,定要好好热闹一番。”
满屋子人凑趣就着寿辰的事说了一会,看看天色不早,蓝泯终于告辞,女眷们送至垂花门前。秦氏道:“我的东西和奴婢,劳烦二叔给侯爷带去了。”
蓝泯目光微闪:“嫂子放心。”
如瑾看到张氏笑得别有深意,只作未见,垂了眼帘。
……
“姑娘,看早晨二太太那个样子,似乎真让您猜对了,她就是没安什么好心。”晚间碧桃值夜,为了跟如瑾说话,在临窗榻上歇了。
如瑾打个呵欠:“她自然从没有过好心,不用猜也知道。”
碧桃深以为然:“姑娘放心,您的话奴婢一字不漏地带给素荷素莲听了,她俩都明白。只是奴婢过去的时候被林妈妈拦住问了半天,真是烦人。”
素荷素莲就是秦氏让蓝泯帮带的两个婢女,如瑾闻言笑了笑:“我让她们给父亲顺路捎东西,她又能盘问出什么来,难道不许我尽孝?”
“就是!”碧桃对着虚空白了一眼,“奴婢把她好一顿呛呢,看她吃瘪,就是心里痛快。”
如瑾没答言,任由碧桃自己高兴去。她脑海中闪过的是叔父蓝泯。
从前世到今生,她第一次认真的审视这个人。短短几日下来,眼见着他在老太太跟前献媚讨好的姿态,兼着今晨他看向自己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如瑾终于知道,原来这个叔父,也并不能拿他当亲人……
新月微光里,佟秋水绘制的白荷在壁上静静绽放风姿。如瑾想起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交谈,那般贴心的关怀和理解,是家里许多所谓的亲人全都不能给予的。亲与疏,远和近,就是这样让人心生嘲讽。
心里念着佟秋水,如瑾渐渐入眠。未想到第二日晨起就听见了关于她的消息。
彼时她正坐在妆台前对镜梳妆,还带着淡淡的困倦,任由青苹温柔地将满头长发挽成花朵的形状。被冷落好几天面壁许久的寒芳终于又主动踏进了内室,按着往日梳头的时辰进来,怀里依然抱着专用的木梳匣子,一进门就跪在地上。
如瑾没理她,任她跪着,只管让青苹服侍。
寒芳呆呆的跪在那里,神情忐忑,几次欲言又止。然而还没等她鼓足勇气开口,一大早就不见人影的碧桃带着一身晨露进门,疑惑地走到如瑾跟前。
看见地上跪着寒芳,碧桃先把她遣了出去。寒芳瞅瞅如瑾脸色,没敢说话,乖乖退出,跪到老远处的外间门口。碧桃这才附耳低语:“姑娘,佟二小姐半夜悄悄派人传信给小三子,奴婢一早就被叫去,才没服侍您。”
如瑾一愣,她是曾私下告诉过佟秋水,如果有不能让人知道的私事找她,可以通过小三子。但,这才过了没多久,这么快佟秋水就用了这条线,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