褙子,往常见你穿过,我还有些印象。”如瑾缓缓道,“不久前因为查了针线房货商的亏空,那货商为了脱罪讨好,供出了当年旧事,说是有人特意送了带香气的染料让他们染锦缎,后来这锦缎便成了几位姨娘和我母亲的衣服。母亲嫌香气重未曾穿过,几位姨娘可都是经常上身的。那香味经年不散,想必如今还有,姨娘自可悄悄找懂行的人问问看,那香气到底是什么。”
贺姨娘先是愣怔,转瞬间想起如瑾方才所说的子嗣之事,顿时一惊,“姑娘你是说……是说……”
“姨娘进府年头不短了,身体康健却一直无由所出。”
如瑾未曾明言,贺姨娘却全都明白了,只是还是不敢相信,脸上惊疑之色越来越深,紧紧捏着帕子,指尖都掐得泛白。
突然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姑娘且坐,恕我不能相陪了。”言罢带人匆匆而去。
如瑾看着她走远,缓缓靠在朱栏椅背上,对着逐渐沉下去的余晖缓缓眯起了眼睛。
“姑娘,您把那件事跟贺姨娘说了?”碧桃近前轻声问。
“说了。”如瑾淡淡道,“以后的事就看她如何了,她若有本事,我就省了许多力气。她若没本事,只当帮她一把罢了。”
碧桃深深点头:“身边这么多不省心的,真是该找个帮手了,姑娘思虑极对。”
如瑾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她并不害怕敌人太多,也不怕日日与人周旋,她只是怕一些尚未清晰的事情,怕出了什么变故以致自己有心无力。若能多一个帮手,快一些平灭身边层出不穷的陷阱,她也许会有更多的经历去应付其他的事……
比如,父亲连日来到底在谋划什么,要怎么才能阻止他?
……
这一晚蓝老太太的晚饭是由秦氏伺候的,饭前饭后,秦氏说了许多刘姨娘的好话,请求婆婆能够网开一面勿再伤生。蓝老太太先是无动于衷,待到后来见秦氏求得十分诚恳,这才发话说:“你房里的事你自己决定吧,若要留她,那么就找个地方禁足安置下来,不许她再出来见人就罢了。”
秦氏道谢退出,临出门前老太太又缓缓说了一句:“你们妻妾的事情我不管,只是不要伤了侯爷和府里的体面。”
秦氏凛然称是,回去后叫来如瑾说了当时情景,如瑾道:“无妨,祖母疑心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即便疑您,还是给了您体面,这就是她对您和诸位姨娘的态度了。而且,外头流言传得那样厉害,您在此时处置刘姨娘,祖母未必不会联想。”
秦氏道:“看你祖母方才的神色,我去替刘氏求情是对的,她对此事似是很满意。”
“自然。白日闹了那么大的事,若是再悄悄处死刘姨娘,恐怕就不是压事,而是更让旁人揣测怀疑了,所以即便您不去求,恐怕祖母也会收回成命。”
秦氏想了一想,果然是这个道理,摇头笑道:“你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如何能想出这些东西。”
笑了一会,却又皱起眉头,“瑾儿,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参详——今日在后院,刘氏急怒之间,对着你父亲说出当年她滑胎的事情来,说是我做下的。你父亲自然是骂她胡说,但过后会不会心中生疑……”
如瑾只是一笑:“左右又与您无关,您怕这个做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也不好查了,父亲疑也是白疑。”
秦氏又要说话,如瑾道:“我知道您顾虑什么,虽与您无关,但若父亲起了疑心也是对您有妨碍。母亲且别忧烦,现下正有一个由头可以添这个漏子,只要父亲但凡露出一点疑心,您自把这事透露给他不就成了。”
秦氏顿时也醒悟过来,“对,我倒把这个忘了。”
如瑾叹道:“父亲这么多年被叔父哄着,讲什么兄弟情分,我看只怕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单从素莲之事就可看出叔父对他情分不深,说不定还有什么想头。”
“兄弟离心,妯娌暗害,这哪里还像个家。”秦氏感叹。
“钱因双戈丧尽古今人品,富贵人家,原本就是难有真情的地方。如今我们所求的,也只不过是母女至亲几人的安稳罢了。”
如瑾凉凉一叹,心中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父亲频频出府与人商谈的事情,到底会不会破坏她一心所求的安稳长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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