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的最要紧是别忘了自己身份,不要得寸进尺。”
“太太……”小彭氏不理碧桃,流泪哭着朝里头喊。
秦氏终于是生了气,扔了下手里丝线。孙妈妈走出去,冲小彭氏道:“太太不想见你,赶紧出去,别在这里搅人兴致。”
小彭氏还不走,孙妈妈朝几个丫鬟扬脸:“拖了她出去。”
丫鬟们得令哪有不动手的,都巴不得她赶紧出去别在这里聒噪,于是这个拉胳膊那个拽衣带,推推搡搡就将她弄出了房门,然后两个丫鬟往门口一站,再不让她进来。
蓝府上下同住一院,秦氏房里有动静,其他人也都听见了,于是先后有丫鬟婆子探头往这边看。小彭氏被赶出房门,哭得哽咽,却不肯走,腿一弯反而跪在了门口石阶上。
“奴婢但求太太饶恕。奴婢一时糊涂无心之失,求太太赏脸宽恕了奴婢吧……您不看奴婢,只看在奴婢那未曾出世的孩儿身上,发发善心可好?给奴婢一个赎罪的机会,奴婢日后定当好好伺候您和侯爷,再不出一点错处。”
她说话的声音较高,哭哭啼啼的,这下全院子的人都听见了,不少丫鬟婆子在远处指指点点。须臾蓝泽那边帘响,贺姨娘走出来,过来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还有没有体统了?”
“姨娘,求您跟太太说说情,奴婢真不是有心的,实在是那日突然出事被吓坏了。”小彭氏哭着抓住贺姨娘裙角,“当时奴婢糊涂,错疑了您和太太,只求您宽恕奴婢,帮奴婢在太太跟前说一句。”
贺姨娘扯了几下裙角没扯出来,气得很想踹她两脚,想了想终于是忍住了。
屋里秦氏听得外头闹腾,再也没了缝衣绣花的心情,将锦袄搁在一边,气道:“她真是不嫌丢脸,一张嘴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喊得人人皆知。这又不是家里,驿馆还有打杂的下人呢,让人听见算怎么回事。”
如瑾嗤笑:“今日父亲回来的早,她这是哭给父亲听呢。这些天父亲没怎么理她,她想是吃不住了,到这里搭台唱戏。”
秦氏就要站起身来去外面说她,如瑾按住母亲:“您急什么,丢人也是丢父亲的人,他比您更急。小彭氏这回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唱戏也不看个场合。”
果然须臾就听见外头蓝泽怒喝:“滚回去!”
一声就止住了小彭氏的啼哭。如瑾不免好笑:“方才那么多人劝着都不顶事,还是父亲威风。”
秦氏也被女儿说的笑起来,不那么生气了。只听外头小彭氏怯怯地辩解:“……侯爷,奴婢是、是来给太太赔罪……”
“是来赔罪还是添堵?”院子里,蓝泽气的骂人,“太太有着身子哪里经得起你这样哭闹,还不快滚回去老实待着!”
“侯爷……奴婢是真的愧疚啊,那日奴婢不是有意冒犯太太,只是突然失了侯爷骨血,奴婢心里着急,这才……”小彭氏颤颤巍巍站起来,走到蓝泽跟前举帕拭泪,“侯爷息怒,奴婢这就走,奴婢对不起您,保不住您的骨血,从此以后奴婢日日在菩萨跟前给您和太太诵经,只求太太和孩子平安,求您子嗣兴旺……”
她哀哀的垂泪,声音柔婉而缠绵,睫毛上点点泪珠映着灯火,一双润湿的眼睛盈盈看向蓝泽。
蓝泽见她未施脂粉,素颜素衣,灯烛映照下更显十分娇弱可怜,脸上怒气不由消了下去想起往日情分,又想起她痛失孩儿的苦,再开口就不似方才那样呵斥,“快些回去,别在这里吹风,让人看了不好。”
贺姨娘在一边看得分明,脸色一黯,上前几步扶住了蓝泽,不动声色将小彭氏隔开,柔声道:“侯爷快回去歇着,明日起早还要进城呢,妾身伺候您沐浴安歇。”
说完,贺姨娘又朝院子里其他丫鬟婆子喝道:“都去做事,别在这里看热闹看个没完。”
下人们低眉顺眼散到各处去,贺姨娘回头看向小彭氏:“妹妹快些回屋,把脸上眼泪擦干净了,别让人看了笑话。这里除了咱们家的人还有驿馆仆役在呢,再那边还有王爷住着,若是传出去让咱们侯爷的脸往哪搁。”
一句话提醒了蓝泽,让他猛然省起自己出院子里是要做什么,看着小彭氏的时候脸色就又有些不豫,只道:“快回屋。”
小彭氏低头应了,福身朝蓝泽行礼,那边蓝泽却已经在贺姨娘搀扶下转身回屋了。小彭氏僵在当地,瞅着贺姨娘的背影直搓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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