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神色晦暗不明,被萧绫扯着袖子撒娇,并没有立刻答应,只问张六娘:“老七最近如何?”
张六娘忖度不出“如何”这两字指的是什么,小心答道:“王爷早出晚归,忙于听政进学,十分上进。”
“嗯,他玩了许多年,也该勤谨一些了。”
张六娘恭谨笑笑。
皇帝又说:“听闻你养病日久,府里内务皆是旁人打理?”
如瑾不信皇帝不知道这“旁人”是谁,曾经长平王说过,皇帝身边有一群心腹侍卫,专司刺探。他既知是谁,为何不直说,还要绕个弯子?
旁边张六娘恭恭敬敬地回话:“儿臣无能,王爷整日辛劳也帮不上他,连内务都没精力打理,实在有愧。”
却没说是谁在替她打理。
皇帝便问:“老七是比以往辛苦,不过朕看他每日倒是精神不错,想必府中诸事舒心,是这管内务之人的功劳了。”
张六娘得体的笑容顿了顿,才说,“父皇说的是,蓝妃她的确是做事细致。”
皇帝满意点头,将目光再次转向如瑾,在她未施脂粉的清素容颜上停驻不动,眼神意味不明。
“听说你未出嫁时便执掌家事,颇为干练。”
被问到头上的如瑾极快地向上扫了一眼,一板一眼地答说:“妾身未曾执掌过侯府内务,只是跟着母亲学做事而已。”神情素冷,恭敬过头,带着拒人千里的疏远。
这种刻意的疏冷未加掩饰,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皇帝亦不例外。
他眸光微动,盯了如瑾一眼,问道,“你似乎不喜与朕说话?”
如瑾当即提裙跪下,俯身磕头:“妾身惶恐!皇上龙威之下,妾身不知该如何答言,说错之处望皇上恕罪。”接着宽大衣袖的遮掩,她没忘了将香囊的封口再扯开一点。
皇帝神色淡淡的,“是么。”
“皇上……”萧绫眼波流转,目光哀怨地看向皇帝,似在抱怨他不肯单独陪她。
康保微躬着身子眼珠转了又转,拿不定主意是要将皇帝劝走,还是督促如瑾多开口说话。张六娘似也在忖度权衡,一时没搭腔。
罗氏却是跟着如瑾的丫鬟一起跪下去的,她脸色原本就苍白,这么一跪差点摔在地上,扶着侍女的手大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一缓过来就朝上恳求:“皇上息怒,容妾身斗胆说一句,蓝妃她素日做事十分谨慎小心,妾身私下还觉得她有些刻板呢。所以她一定不是有意冒犯龙威,只是心中惶恐,方才小心过头了而已。皇上明鉴,蓝妃日日打理府中家事,伺候王爷起居,殷勤又周道体贴,连我们这些人都多多蒙她庇佑,您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不要与她计较吧?”
张六娘斜斜瞥她一眼。只要她好好过日子,如瑾也不会与她为难。
“当不起蓝妃夸赞。”罗氏扫一眼屋中侍立的丫鬟,突然说,“听闻您屋里摆着一套汝窑花觚,不知能不能……有幸一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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