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他方才走得太快,忘了照应她,一不留神便甩开这么一大截。
陶嫤在后头紧赶慢赶了一阵子,始终撵不上他的脚步,索性破罐子破摔慢吞吞地跟在后面。麟德殿前种着两排密密的梨树,洁白花瓣簇拥成团,轻飘飘而下时犹如落雪,她踩着踩着花瓣雨朝江衡走去,雨中娇韵清癯,素肌晶莹,竟比梨花还要皎白。
将军由玉茗秋空看管,除了殿外看守的宫人外,此处仅有他们两人。
直至陶嫤跟上来,江衡才转身走上丹陛,这回照顾了她步伐的大小,始终不紧不慢地与她保持着三步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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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群臣业已落座完毕,男眷在前,女眷在后,前方宝座龙头椅上坐着当今圣上。
江衡进去时引来不少注目,他径直走到皇上右下方坐下,朝身边楚国公殷如点了点头。楚国公一把年纪却心态开朗,笑呵呵地与江衡攀谈。他是府里公认的的老顽童,连家里夫人都拿他没办法。
陶嫤见外公跟江衡有说有笑,找到自己的位子落座,左手边是何玉照,右手边是尚书户部郎中的孙女。
何玉照扭头好奇地问:“你刚才去哪了?这么久都不回来,我让舅舅去找你的。”
面前摆着几样点心,冻酥山花糕雕刻精致,上面饰以月季花瓣,让人看了竟舍不得下口。陶嫤想起自己在山上的窘态,没好气地埋怨道:“还不是你没看好将军,让它乱跑乱窜,我为了救它才耽误了时辰。”
好在皇上胸怀宽广,并未在意,她才免于责难。
何玉照不以为然地摊了摊手,“怎么能怪我呢?那小家伙生性凶猛,我是为了众姐妹的安危着想。”
既然如此,又何必特意把它要去?
陶嫤拿银勺舀了一口冻酥山,冰凉香甜的溢满口腔,她唇角微翘,“嗯,真是难为你了。”
何玉照察觉她情绪不对,还当是她生气了,有眼力见儿地把一碟透花糍推到她跟前,好言好语地赔罪,“好了好了,我下回不随意动它就是了。”
陶嫤敏锐地捉住她话里漏洞,偏头看去,“你若是反悔呢?”
她竖起三根手指,一本正经地起誓:“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陶嫤轻笑,“你最好能记住。”
何玉照不信神佛一说,起这个誓言不过随口一说,想让她消气罢了。然而她的反应似乎跟自己预料的不一样,究竟哪儿不一样却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莫名一怵。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何玉照抛之脑后,她与陶嫤和好如初,说起别的话题。
不多时宴上鼓乐鸣奏,头饰珠翠的舞女鱼贯而入,水袖轻扬,踏着舞点旋转纵送,献出一支霓裳羽衣舞。她们步履轻盈,似踩在云端,时而激烈时而舒缓。织金孔雀翠衣骤然绽放,嫣然灵巧的舞姿在乐曲中如鱼得水,赏心悦目。
陶嫤看多了这种舞曲,没有多大兴趣,不经意看向前方高坐上挺拔英武的男人,视线一顿。
江衡正在同楚国公谈话,察觉有人注视,循着目光看去,没想到刚才的小不点竟在看他。
楚国公是她外公,想到两人的推杯换盏,难道她是怕他灌醉这老家伙?
江衡放下酒杯,倒了一杯清茶朝陶嫤示意,仰头一饮而尽。
他这是什么意思?
陶嫤迅速收回视线,专心致志地盯着前面的舞姬,抿着粉唇略显不解。
那边江衡笑了笑,继续若无其事地回应身边的人,仿佛那段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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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结束后便是到太液池赏月,皇上让众人先留步,命一旁的宦官宣读圣意。
魏王江衡在松州驻守有功,为大晋效忠,被封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食实封八百户。这是众人意料之中的事,不过没料到的是,楚国公殷如的外孙女、吏部尚书陶松然的孙女陶嫤竟被亲封为广灵郡主,食实封三百户,与公主同等待遇。
这可让人大为诧异,陶嫤顶着众人注目上去谢恩,因着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她这回显得有条不紊,不过感恩之意却是表露无遗。
从麟德殿退出后,各种目光落在她身上,羡慕、探疑、嫉妒……陶嫤走得平稳,对她们浑不在意,怎么看是她们的事,她还是活得比她们都好。
何玉照一直处于怔忡状态,连周围的人搭话都没心思回应。她抬眸往前方看去,陶嫤笑意娇软,哄得庄皇后舒畅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