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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那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至今没娶妻么?”
江衡半响没出声:“什么?”
她又问了一遍,这回单刀直入,“你为何没有娶妻?魏王舅舅,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江衡看着她,无声地回答这个问题。
可惜她不明白,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样的?”
江衡眼睛一闭,在脑海里勾勒了一遍,徐徐道:“听话,懂事,带点小聪明,心思纯良。很白,生得玲珑可爱。”
前面几个就算了,后面两条怎么回事?
陶嫤拧着眉头想了很久,“你喜欢皮肤白的姑娘?”
江衡漫不经心地嗯一声,“因为我晒得黑,不希望以后的闺女跟我一样。”
好嘛,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陶嫤细细一想,她认识的姑娘里好像没有符合他条件的,苦恼地哎呀一声,“我干脆写个征婚贴,贴在城内替你广招王妃算了。照这么下去,皇后娘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孙子呢。”
江衡睁开眼觑她,“不用贴。”
她很坚持,“要贴的,这是皇后娘娘交给我的任务。”
真是个榆木脑袋!
但他又不能说得太直白,唯有一个人在心里着急。江衡平静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一口气,“两年后自然就找到了。”
陶嫤不明白,追着他问:“为什么是两年后?”
可是他不再开口了。
过去许久,陶嫤还以为他睡着了,他沉着嗓子问了句:“叫叫,回去么?”
陶嫤摸到石桌上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进肚子里,摇摇头道:“不回去,还是不困。我想再看会儿夜色。”
黑灯瞎火,能看清什么?
江衡道:“给我也倒杯水。”
她哦一声,趿着丝鞋过去重新倒了一杯,递到他手中,“有点凉,你慢点喝。”
江衡伸手去接,夜里看不清楚,难免摸到她冰凉的手指,“手都凉了,快回去吧。”
她说了声不,在亭子里舒服,偶尔有清凉的风吹过来,吹得人心情都平静了。若是一回去,必定又热得受不了,她孩子气的宣布:“我今晚要睡在这里。”
矮榻都被她一个人占了,江衡只好坐到一旁的石凳上去,“在这里睡一晚上,第二天你就不用起来了。”
晚上风大,又有湿气,保不齐会患上偏瘫什么的。谁知道她脾气犟得很,说不回去就不回去,还赖在矮榻上打了个滚儿,“等我困了,自己会回去的。魏王舅舅为什么不走?”
江衡又倒了一杯茶,“我也等会再走。”
那他还好意思催她?
夜晚容易释放人的天性,小姑娘撒了欢,在他面前一点也不拘谨,没过多久就打起盹儿来。是不是对他太没防备了?江衡转着茶杯,睇向矮榻上躺着的小身影,她眼睫垂落,呼吸平顺,看模样是睡着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还说什么自己困了就会回去,若不是他在,她难道打算梦游着回去么?
江衡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她身旁,将她横着抱起来。小姑娘嘤咛一声,大约是怕掉下去,下意识攀附住他的脖颈,馨香柔软的身躯贴上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复又沉沉睡去。
江衡抱着她走出湖心亭,回杜蘅苑的这段路走得格外缓慢。
月光闯过枝桠,照在两个依偎的身影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静谧。这一段路走得煎熬,又无比新鲜,从未有过的体验,想一只抱着她走很远的路。
然而终归是有尽头的,到了杜蘅苑后,玉茗正在门口张望。见到他很是惊讶,下一瞬走上前来,“魏王……姑娘怎么会跟您在一起?”
江衡言简意赅地答:“恰好在湖心亭遇见了。她睡着了,本王送她入屋。”
玉茗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走进陶嫤的内室,江衡让玉茗在外面等着,“本王有些话跟她说。”
玉茗很纳闷,人都睡着了,还有说好说的?
但是看魏王一本正经,又不像撒谎,唯有在屏风外等着。
江衡步伐沉稳,抱着陶嫤入屋,把她放在床榻上,再扯了被子给她盖好。
望着这张睡容恬静的脸蛋,江衡撑在床头,看了一会儿,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压抑的,克制的,情不自禁的。
快点长大吧,小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