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耳鬓厮磨。
如今谢蓁能下床,也代表能洗澡了。她足足在浴桶里坐了大半个时辰,头发不知洗了多少遍,身上也打了皂荚,还滴了几滴荷花蜜露在水里,总算洗得能见人了。双鱼双雁替她换上干净衣裳,天气还很热,她只穿了一件月白织杜若纹的夏衫,下面配一条娇绿挑线裙子,瞧着颇为清爽。
她坐在廊下,双鱼在后面为她擦头发,她让乳母把两个孩子抱过来。
如今已经快一个月了,过不几天便要设一场满月宴,听元徽帝的意思是要在宫里举办。谢蓁本不想这么隆重,在府上办一场邀请几个人就行了,又不是皇子,办得太大容易引人注目,她只希望两个孩子能在她和严裕的庇佑下健康长大。可惜皇命不可违,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正好阿肃和阿槿都醒着,放在竹编的摇篮里,一个在打哈欠,一个嘴里正吐泡泡。泡泡“啪”一声破了,口水落了阿肃满脸。
谢蓁笑出声来,拿帕子轻轻替他擦了擦脸蛋,“小笨蛋!”
哥哥明显比妹妹活泼些,表情也多,一会儿咧嘴一会儿吐舌头,自己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妹妹显然不如他闹腾,或许是在娘胎里没睡饱,现在爱睡得很,一天里几乎有十个时辰都在睡觉,所以能看见她醒着实在不容易。即便醒了也睁着乌溜溜的大眼出神,对于哥哥“哇啦哇啦”的声音不予理会,偶尔被谢蓁逗一逗,才咯咯笑出声来。
谢蓁拿着一个拨浪鼓在阿槿面前晃了晃,拨浪鼓一摆一摆发出“咚咚”脆响,阿槿的眼睛也跟着她的手转,小模样别提多专注,看得人忍俊不禁。谢蓁算是看出来了,哥哥活泼爱动,妹妹是个木桩子,但是对声音很感兴趣。坐月子的时候冷氏来过一次,抱着阿槿就说:“怎么跟荣儿小时候有点像……”
谢荣小时候也这样,还是小萝卜头的时候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不爱说话,偶尔很专注。
谢蓁却觉得没什么不好,每个孩子的性格不一样才好,若是都一个模子,那有什么意思?反正两个孩子她一样喜欢,就是觉得阿槿有点瘦弱,让乳母平常多看顾她一些。
正逗得有趣,身后擦头发的人忽然换了,她偏头笑睇过去:“小玉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严裕搓着她半干的头发,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干得多了,居然变得很熟稔。“刚一会儿。”
他今天进宫跟元徽帝商量满月宴的事情,元徽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怕是撑不过今年冬天了。人老了,就喜欢热闹,想趁着最后的机会给孙子孙女儿大办一场,所以场面很隆重,邀请了不少文官武官。
严裕把名单对了一下,没什么问题便从宫里回来了。
他喜欢回家看着谢蓁逗两个孩子,只是在后面看着,便觉得一身轻松。心里有一块被填满了,说不出的欢喜。
头发擦干以后,他便拿着犀角梳一下一下给她梳头,偶尔把她头发扯痛了,她抱怨一声:“轻点儿……”
他立刻放轻力道。
谢蓁伸手跟两个小家伙玩,阿肃抓住她一根手指头就啃,啃得她手上都是黏糊糊的口水。她那么爱干净的人,这会儿居然也不嫌弃,弯起眉眼笑容开怀,声音绵软悦耳,像穿堂而过的风,吹在人身上又清爽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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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宴时,宫里设宴,谢蓁和严裕抱着两个孩子去了。
元徽帝和王皇后还没见过孩子的面,太子和太子妃一直没有孩子,她想抱孙子想了好久,如今就算不是自己嫡亲的孙儿,也是喜爱到了骨子里。舍不得撒手,便抱在怀里哦哦地逗弄。
王皇后喜欢男孩儿,仔细端详阿肃的眉眼道:“都说儿子像娘,这孩子跟阿蓁长得可真像。”
阿肃争气,自从入宫后一声都没哭,逢人便笑,可爱得不得了。
王皇后把他爱到不行,到了晚宴都舍不得还给谢蓁。
相反阿槿便显得受冷落了,不过孩子太小,不知道计较,缩在谢蓁怀里闭着眼睛睡觉,偶尔砸吧砸吧嘴,一身的奶香味儿。
元徽帝反而喜欢孙女儿多一些,阿槿长得像严裕,无论鼻子还是眼睛,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惜他身体不好,抱不了多久便压手了,只好还给谢蓁,连说了三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