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呢,说徐家的润哥儿、深哥儿、浩哥儿,随咱家挑。”徐润、徐深、徐浩,全是魏国公的孙子,年纪都在六岁、八岁之间,和阿玖算是年纪相当。魏国公府不只富贵逼人,子弟的教养也很严格,裴三爷还是很满意的。
“顾家也有合适的孩子。”裴大爷笑道。顾氏娘家那位族兄,有个嫡出的小儿子,娇惯的很,他到裴家来玩过,一见阿玖就喜欢。
其实像阿玖这样的小女孩儿,很少有人会不喜欢她。她长的好看,样子机灵,言谈举止既满是童真又很合时宜,逢人就笑,那甜蜜的笑容,让人心里暖暖的,别提多舒服了。
眼瞅着大哥和三弟越说越起劲,裴二爷白了他们一眼,“我闺女还小呢!没听说才五六岁的小姑娘就急着说婆家的,才这么大一点儿,谁知道孩子长大后是个样子?徐家的男孩儿也好,顾家的男孩儿也好,若不是长大后人品出众,才华横溢,就别想打阿玖的主意。”
“这不是被人家逼上门了么。”裴三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逼上门的还是皇家,咱们不同意不答应,早早的把阿玖聘出去,也是个法子。魏国公府家风好,子弟没有不出色的啊。
“是啊,这不是想把登徒子挡在门外么。”裴大爷也有些讪讪的,感觉自己是乱出主意了。二弟你别这么看着大哥了,大哥这不是怕一个不小心,咱家小阿玖被皇家硬抢了去么。
裴尚书慢悠悠摇着扇子,“囡囡还小,亲事免提。及笄前后,才是议亲事的时候。到时囡囡十五,男方大上两三岁,十七八岁,人品性情都能看出来了,好不好的,咱们才心里有数。”
裴尚书话一出口,三个儿子都不敢有异议,“是,您老人家说的对。”
大夏天的,天热,本来就睡不着觉,又遇着十皇子到裴家爬墙这回事,爷儿四个更不想回房歇息了,索性坐在白木香树下,悠闲的聊着天。
“就是皇后同意,咱家小阿玖也不嫁到皇家。”裴大爷认真的说道:“爹,朝里那些亲王是个什么样子,您还不知道么?哪个王府里不是美女成群?小阿玖可不要过那种日子。”
“大哥说的对!”裴三爷拍拍大腿,“咱家娇生惯养的姑娘,到他家给管一帮子莺莺燕燕去?简直令人作呕!爹,阿玖的小女婿,非得洁身自好不可!”
裴大爷、裴二爷都表示同意,“那是必须的。自命风流的才子也好,流恋花丛的纨绔也好,都不能要。不是正人君子,一律拒之门外。”
然后,裴大爷兄弟三个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什么样人家的子弟才配得上小阿玖。裴大爷还是觉得读书人家的子弟最好,知书达礼,温文尔雅;裴三爷觉得勋贵家的孩子也不错,能文能武,气慨豪迈有担当,能为妻儿撑起一片天;裴二爷是既嫌世家大族规矩严,又嫌新贵人家架子大,瞅来瞅去,没一个他满意的。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二哥,难道囡囡要嫁给神仙?”裴三爷跟二哥开着玩笑。
“神仙可不行,住在天上呢,离的太远。”裴二爷摇头,“囡囡得嫁的近才行,时不时回娘家看看,省的把我和她娘亲想坏了。”
兄弟三人哈哈大笑。
裴三爷热心的盘算着,“二哥,翰林院是不是有位叫周澹的名士?听说他出自江东周氏,家规很严,非四十无子,不可置妾。二哥,这样的人家很好,可以给囡囡看看。”
裴二爷微笑摇头,“不可。三弟,周家确有这样的家规,不到四十,不可置妾。可是,周家很富裕,家族又大,族中子弟回到家里,有贴身服侍的丫头;出了门,挟妓游玩,风流自赏,更是常事。这样的人家,糟心事一样很多。”
家规,能保证一个女人的地位,保证不了她的幸福生活。还是要看人的,有些男人就是能够洁身自好,有的男人,一有机会就要偷猩。不置妾,可是回家有婢女,出门有风尘女,一样给人添堵。
“还有这么个内情呢?”裴三爷瞠目结舌。裴大爷拍了拍他的肩,“老三,你还是太嫩了,太嫩了。”裴二爷微笑,“三弟,年轻啊。”裴三爷因为这个被两个哥哥笑话了一通,觉得颜面大失,气咻咻的。
裴尚书收起折扇,裴二爷知道父亲这是有话要说了,忙冲弟弟使了个眼色。裴三爷乖觉,忙从父亲手里接过折扇打开,殷勤的左扇扇,右扇扇,“爹,您说吧,我们听着呢。”
“什么样的人家,什么样的子弟,当然重要。”裴尚书慢悠悠说道:“不过,更重要的是囡囡自己,懂么?囡囡若心地清明,总能把日子过顺心了。”
裴二爷想了想,“爹,您说的有道理。咱们不只要替囡囡打算将来,还要把囡囡教导好了。”裴三爷弱弱的反对,“我觉得吧,囡囡这么小,只要痛痛快快的玩耍就行了。”裴大爷瞪了他一眼,“你说的不是囡囡,是你自己吧?三弟,你年纪不小,也该奋发上进了。”裴三爷被他说的低下了头,不敢吱声。
裴尚书笑了笑,“什么琴棋书画,女工纺织,都是小事。中郎,囡囡要明理,会审时度势,知道取舍,这才是要紧的。切莫拿些蠢书,把囡囡教傻了。”
裴二爷还来得及开口,裴三爷不满的嘟囔,“把囡囡教傻,谁有这本事?囡囡聪明着呢,聪明过人。”裴大爷训斥他,“越发没规矩了,敢跟爹顶嘴?”裴三爷规规矩矩的站起来准备挨训,谁知裴尚书微笑看了他一眼,“三郎也没说错。”裴三爷大喜,示威一般的看了大哥一眼,得意洋洋。
夜凉如水,父子四人又坐了会儿,也就散了。
过了没几天,十皇子抱着侥幸心理,又一次带着锦衣卫到了裴家围墙外。梯子才架上,他还没往上爬呢,锦衣卫首领忽地颜色大变,“保护殿下!”锦衣卫兵士团团围住十皇子,心里都是捏了一把汗。怎么了?首领怎地这般慌张?十殿下可不能出事啊,他要是有点什么,大家伙都别活了。
围墙上站着位瘦瘦小小的男子,气定神闲,渊渟岳峙,虽穿着门房的衣裳,却仿佛有着一代宗师的气度。一阵微风吹过,他衣袂飘飘,看上去更是仙气十足。
---你小子今天不看大门了,改巡逻?我们才到,你就现身了,连一时半刻也不肯等么?太不给面子了!锦衣卫首领看着墙上这人,气炸连肝肺,挫碎口中牙。
门房连句话也懒得跟这拨人说,静静做了个“请”的姿势,意思就是走吧走吧,慢走不送。锦衣卫首领又是生气又是没办法,偷偷看向十皇子。只见十皇子默默站着,神色倔强隐忍,过了会儿,他小手一挥,示意撤退。
锦衣卫首领暗中松了口气,喝令兵士们上马,簇拥着十皇子,疾驰而去。十皇子骑在小马驹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围墙上那瘦瘦小小的男子依旧笔直站着,纹丝不动。
小师妹祖父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人啊,身手这么好。这样的武林高手,不知要多高的薪酬才能请到?小师妹祖父很清廉的,从不贪污,那他请这样的高手,一定是从自己俸禄里挤出来的了。
“爹,您能给裴尚书减些俸禄么,让他养不起武林高手。”十皇子回到紫禁城,孩子气的要求着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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