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慧齐一出王家的门,跟红豆的步子就快了。
她赶着回家,看齐家哥哥有没有送信来。
到家后,听闻守门的阿菊说没人过来,心下是松了口气又提着口气。
这时候天色已黄昏,风又吹得大了起来,还好黄沙不是很大,谢慧齐嘱了红豆阿菊把晒的干货收好了,就进了厨房看今晚的饭菜。
她存了可能有人来报信,要留人家吃一顿饭的准备,也就想多做些饭菜以备不时之需。
就是人没来,留给周围明早当了早膳就是。
谢慧齐便做了米饭,他们家平时做饭做的皆是糙米,毕竟精米费粮,这年头的稻谷也好,麦子也好,产量极其地低,根本不能与她来的那个后世去比,而且河西根本种不起稻谷这种需要大量水的粮食,他们家有的还都是跟她阿父交好的行商从南方给他们家带过来的稻谷。
而这这糙米吃来也是最顶饱不过,因是带过来的,买稻谷的钱也不贵,比起当地产的麦子来价格还要便宜上几许,但确也是有些粗糙刮喉,但吃惯了也还好,他们家也常常吃这个,谢慧齐平时也是常用来煮粥,糙米粥煮绵软了也很好喝不过,配点小菜吃一顿吃得也很喷香,要是用来做饭,她就拿来做油炒饭,加半块腊肉,再切一点萝卜丝和白菜,木耳和蘑菇进去弄成大杂烩,再加点她酿的豆瓣和酱油,那就极其美味了……
大郎和二郎就最喜欢谢慧齐这般弄了,就是挑食的大郎也会因此多吃一碗。
谢慧齐看着红豆阿菊洗菜动案板的时候不免想起了她养大的两个小崽子,想起他们在那处深山的小村子里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那心生生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先前没有希望,她还没有盼头,想着大不了就是她死了也要保全他们,现在有了希望,她就无比希望尘埃落定,能把孩子接到身边。
他们是她的弟弟,但说是她的孩子也不为过。
母亲早早去了,是她带着他们从京里到了河西,每日每日地看着他们长大,亲手哺食,亲自为他们做衣裳操心他们的未来……
每一样母亲该为他们做的,她都替他们的母亲为他们做了。
尤其大郎,先前送走他的时候,他满心眼里都是仇恨,那种恨之入骨的眼神和那咬着牙生生忍受着痛苦的倔强脸孔让谢慧齐每夜都不得安眠,谢慧齐先前也是知道这样放任带着仇恨的弟弟离开,以后他的日子不会好过,他们的仇恨太大而他们个人太渺小,等大郎发现仇难报他们更是寸步难行连命都会轻易保不住后,会很容易走极端的路,但她当时没有办法,想他走偏了就走偏了罢,只要他还能带着二郎活着就好,比跟着她死强,而现在有人给了她希望,她就想着能尽早把人接到身边自己来开导才好,免得日子一久定了性,大郎就难掰过来了。
想着这些,谢慧齐怎能不着急。
但再着急,也得熬着。
这世道从来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想如何就如何的。
“姑娘……”红豆切好萝卜丝,见他们大姑娘站在厨房门边转着头看着大门一直不说话,便有些担心地叫了她一声。
“天快黑了。”谢慧齐有些叹息地低低说了一声。
天都黑了,怎么人还不来呢。
老天爷知不知道,她盼得紧啊。
“姑娘……”听不到她说什么,红豆有些忧心地走了过来。
回来的姑娘步履那般快,她知道她在盼着什么,红豆也朝门外看了看,她只听到风吹打在木门上的呼呼声,门被吹得轻微地颤动着,再大的动静却是没了。
没有人敲门。
红豆失望地收回眼,扶了她的姑娘往里走,“风大,姑娘你身子刚刚好,别吹着风了。”
谢慧齐轻吁了口气,点了点头。
阿菊可能也知晓她心里有事,脚步都迈轻了,怕惊着了他们家姑娘。
菜洗好切好,糙米那边也是煮熟了,谢慧齐拿米汤又煮了一锅儿白菜当汤,把饭炒了,叫来了周围跟阿朔他们,一家人围着厨房里的灶火吃了顿热呼呼的饭。
这夜无人敲门。
风声尤独自凄厉。
谢慧齐静静地躺在床上,又听了一夜的风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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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有人敲响了谢家的门,可惜都只是来送回礼的。
也有人家的婶娘过来,问问她家有什么是需要帮忙的,他们觉得谢家姑娘上门道谢,又拿了她的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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