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人,我可以问祁公子几个问题吗?”
“自然!”
“你喝参汤起红点吗?”
“是!”
“身上也有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是吗?”
“是!”
“可以验证一下吗?”
“可以!”
“好,武大人,可以让人去买支人参回来吗?”
“嗯!虎子,你去买。”
“是,大人!”
衙役领命离开,蔺芊墨看着祁寒道,“可以看看你身上的胎记吗?”
祁寒犹豫片刻,看着蔺芊墨起身,背对着她,褪去上衣。腰间红色的胎记映入眼帘!
蔺芊墨看着,静默,片刻,坦承不讳,道“确实跟我的一样。”说着微微一顿,抬眸,勾唇,“可惜,是个假的!”
听到蔺芊墨的话,所有人愣了一下,凤璟眉头微扬。
祁寒苦笑,“墨儿,胎记如何会有假!”
蔺芊墨看着他笑了笑,也不多说,看向凤英,“你去药铺买几味药材回来,最好是新鲜刚摘的…。”
凤英听着一一记下,而后领命离开。
“祁公子,你现在离开还不晚。”
“墨儿,我知道你不想认我这个父亲。可是…。”
“如果你坚持,那就这样吧!”
蔺芊墨说完,没再多说,在凤璟身边坐下。
武应看着也一句不再多问。
一时沉默,静待结果!
衙役回来的很快,“大人,人参!”
“交给郡王妃吧!”
“让人直接在这里炖了吧!让后让祁公子喝一点儿看看。”
“是!”
炖着人参,凤英回来把药材拿给蔺芊墨。
蔺芊墨看了一眼,“捣碎了,只取汁!”
“是!”
屋内的人等着,看着蔺芊墨不疾不徐,不急不躁的样子。神色不定,她可知道最后的结果意味着什么吗?
“郡王妃,参汤好了!”
“给祁公子吧!”
“是!”
祁寒接过,也不多说话,参汤倒入口中。
所有人紧紧盯着,看祁寒的反应!片刻,点点红印出现…。
蔺恒手握的咯吱咯吱响,却在碰触到凤璟那清淡的眼眸后,静默了!
蔺芊墨却无太大反应,只是挑了挑眉头,饶有趣味!
“郡王妃,好了!”
看了一眼凤英碗中的药汁,“涂在他的印记出,揉搓…”
“是!”
药汁接触身体,一股异样灼热,不消片刻,惊奇的发现,祁寒身上的胎记颜色竟然开始变淡了…。
胎记,竟然真是假的!
“如果你怀疑什么,可以用它去涂你身上真正的胎记。保证,颜色绝无改变!”
看着自己腰间变淡的印记,祁寒垂眸,让人看不清神色!
“凤英!”
“郡王妃!”
“把刚才的参汤给我一碗!”
“是!”
蔺芊墨拿过参汤,喝了几口,片刻,拉起衣袖,胳膊光洁无比,无任何异样出现。
武应看着无声的松了口气。郡王妃,他头上的乌纱可都靠你了。再次逆转吧!
祁寒看着,眉头皱起!
“想不通吗?”
祁寒抬头,没说话!
“其实,我喝了参汤身上确实会出现出红点儿。不过,喝萝卜水却不会!”
蔺芊墨话出,祁寒眼眸微缩。武应等人心里一震…是萝卜!
“这里面苦苦的味道,不过是因为加了一些辅助的东西而已,却完全与人参无关!”蔺芊墨放下碗,淡淡道,“我们没有相同的胎记,也没有相同过敏的东西,就算是滴血认亲,我跟你的血也绝对不会相容。祁公子,适可而止吧!”
祁寒听了,反驳的话没说,辩解的话也没讲,只是静静看着蔺芊墨,眼眸变得沉暗,“你跟你母亲很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儿吧!”
武应此刻不做木头了,猛然站起来,义愤填膺,公正严明,铿锵有力道,“大胆祁寒,公然玷污蔺夫人名誉,抹黑郡王妃声誉,你该当何罪!”
这一嗓子,足以让外面的一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顺喜儿嘴角扯了扯,看来武应这大理寺卿的位置还能坐很久。
蔺恒面无表情,就算确定了蔺芊墨是他的女儿,可同时也确定了韩暮云和这个人也确实有私情!他没养野种,可这绿帽子戴的牢牢的。
祁寒听了武应的问话,缓缓跪下,“小民知罪,也认罪!”
“说,为什么这么做?是谁指使你的?”
“小民这么做是因不甘,是为报仇!至于指使…。呵呵…应该说是我跟蔺大公子之间的合作吧!”
祁寒话一出,武应即刻骂娘!恩怨又扯到一家人头上了,他娘的!
蔺恒终于出现了第二种情绪,眼里除了冰冷,隐忍的暴怒,再次映现出惊色,是怀疑!
“我为报仇,蔺大公子为了毁了韩暮云,毁了蔺芊墨!我们,算是不谋而合!”
韩暮云看着祁寒,无法接受,“报仇…。?”
“是,报仇!”此刻,祁寒眼里情意早已无踪,只剩下冰冷的恨意,还有疯狂,“你知道了为了你,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吗?你知道你那个歹毒的母亲做了什么吗?家破人亡…。我家破人亡…。就因为我一时的痴心妄想,害的全家人命丧黄泉…。我的一辈子,全家人的性命!呵呵呵…。”
“不,不…。我不相信!”
“你相不相信已经不重要了。我是用了猛药才支撑到了现在!报仇,我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连看着那韩老毒妇死的日子都熬不到了。”
祁寒满目苍凉,恨意难消,“我只恨我当初伤的太重,来的太迟,让韩家多享了那么多年的富贵。不过,善恶到头终有报,韩家终究还是臭了,只遗憾不是出自我手。”
韩暮云听着,看着祁寒眼里的恨意,整个人如坠冰窟,眼前阵阵发黑…。
“武大人退堂吧!”凤璟淡淡开口。
“呃,是…。”武应称是,起身,“祁寒,认罪,画押,三日后判!退堂…。”
随着武应的高呼,府衙门掩上!
武应真正的松了口气。
“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他的家人,是你…。”韩暮云尖锐的声音忽然而起。
让人吓一跳,而看到韩暮云怒指之人,所有人神色不定。
看着韩暮云那充满恨意,完全仇视的眼眸,蔺芊墨面无表情,转头,看向武应,“武大人,可以借你这里说几句话吗?”
“呃,可以,可以…。”武应从堂上走下来,抬手,挥退了下面的衙役,自己也抬脚走了出去。
顺喜儿看了一眼凤璟,也垂着头走了出去。暗腹:龙卫应该能探的到。
蔺芊墨不看韩暮云,看向祁寒淡淡道,“祁公子这些年都不在京城吧!”
“是,我这些年身体不好,一直在外。”
“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
“在你快五岁的时候!”
五岁?蔺恒脸色难堪至极,竟然这么多年他都未发现。
“五岁!那个时候我应该隐隐记得些事,只是几乎都很模糊,现在更是完全想不起来了。”蔺芊墨说着,淡淡一笑,“不过,你离开这么久,对于很多事情应该一无所知吧!”
“如果我能探的到,我早就回了报仇了!”
蔺芊墨勾唇,“也是!呵呵…其实,我五岁之前很聪明,据说还很漂亮可爱。可惜,在我病了一场之后,身体就开始发虚,人也变得笨笨的了,说话不利索,还总是记不住事。病了就要吃药,不断的吃药,吃了多少饭,就吃了多少药。都说是药三分毒,或许是吃了太多的药,都说我有些痴痴呆呆的,人也肥胖不堪的。”
“不过,就算傻傻的呆呆,有些事儿却隐约还是知道的。比如,我真的是病了吗?不…。其实,我只是中毒而已。长期的慢性毒,让我死不了,却只能一辈子浑浑噩噩的!”
蔺芊墨笑容变得模糊,“祁公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中毒吗?”
祁寒摇头!同时不懂蔺芊墨为什么给他说这个。
“因为我听到了不该听的,看到了不该看的!祁公子,你离京城的时间,其实跟我中毒的时间一样长。”
闻言,祁寒有一瞬间的怔愣。
“只是,那个时候都说你是死了。而我,都说是病了。其实,不过是你的死,让她们定了我的罪罢了…因为,我听了不该听的,被韩老夫人不容。你的死,让蔺夫人对我无法宽恕!只是,或许终究顾虑一丝母女血情,我被准许浑浑噩噩过一生,而未要了我的命。”
蔺恒听了眼睛微眯,他知道蔺芊墨中毒跟韩暮云有关,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一个原因。
她身为母亲勾搭男人,被女儿发现。男人丧了命,母亲就恨上了女儿?韩老夫人不容,那老东西当时应该是想毒死蔺芊墨的吧!毕竟,她死了,嘴巴才是最牢靠的。那样韩暮云才能真正的安全。
不过,韩暮云残留的良知,让她保了蔺芊墨一命,只是不断的给她喂毒,确保她一直痴痴傻傻的那样才安心么?也觉得那样就是为了给心爱的男人报仇了吗?自己做的孽,全部推到了蔺芊墨身上!
祁寒听着神色不定。
“只是…。”蔺芊墨看向韩暮云那满含恨意的眸子,淡淡一笑,“你大概不知道吧!我虽听到了不该听的,看到了不该看的。可是,我却未曾对韩老夫人说过!”
蔺芊墨话落,韩暮云心口猛然一窒,“你…。你说什么?”
“不记得了吗?当时你除了带着我,也带着蔺毅谨。我乱跑无意中看到了祁公子,惹得你发怒。蔺毅谨虽不知你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却在事后一再交代我,让我不要再乱跑,告诉我一定要乖乖的,那样母亲才会喜欢,他还会给我买桂花糕吃。为了不被母亲凶,为了那甜甜的桂花糕,我什么都不曾说过。而,五岁孩子的记忆又能有多长呢?不过,几块桂花糕的时间罢了!”
蔺芊墨说着,蹲下看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韩暮云,淡淡道,“我什么都不曾说过!韩老夫人会知道,是她自己发觉。而她的一句我说,却让我背负了你十多年的憎恶。她于你是慈母,我于你是恶女!你信了她的话,定了我的罪…。”
“而蔺毅谨也为此歉疚了多年。他一直认为都是因为当初没看好我,才让我从此被母亲厌。所以,他才会努力护着我。只是,该赎罪的却从来都不是他!”
蔺芊墨说完,起身,看着他们,平淡道,“你有情,却没胆量,为此家破人亡;你有意,却无勇气,为了发泄恨意喂毒亲女。你们的爱,我不懂。你们的恨,我也不懂。只是,被你们的那所谓的爱情,无辜牵连的我们,却是何其无辜!”
蔺芊墨,凤璟离开,徒留昏倒在地的韩暮云,满目灰白的祁寒,还有定定坐着,情绪不明的蔺恒!
***
马车上,凤璟看着有些蔫蔫的蔺芊墨,伸开双臂道,“如果需要安慰,我可以勉为其难抱抱你。”
蔺芊墨听了不由笑了,“郡王爷胸膛何其珍贵,我可不敢随意玷染。不过,我确实需要安慰。”说着,往凤璟身边凑了凑,讨好,“要不,郡王赏我些黄白之物吧!那玩意儿最治愈。”
“没有!”
“小气!”
“恨她吗?”
“韩暮云吗?”
“嗯!”
“不恨,也不爱!”因为过去被喂毒的那个并不是她吧!
“这样很好!”
“谢郡王夸奖!求赏赐。”
“木子!”
“郡王!”
“去悦和轩。”
“是!”
悦和轩
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蔺芊墨见牙不见眼。
“郡王爷,坐,吃,不要客气!”说完,自己坐下,撸起袖子,拿起筷子,那是一点儿不客气,开始大快朵颐。
动作虽然粗鲁的些,不过吃相却还不算难看…。不过,这种认知,在看到蔺芊墨猛吃辣椒,吃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凤璟彻底沉默了…
“呜呜呜…。好好吃…。郡王爷你为什么不吃?”
“看着你,吃不下!”
“抱歉,辣的我眼泪控制不住…。不过,哭着吃着,好发泄,好治愈!”
凤璟抿了一口茶水,对于这话不予置评,女人吃饭吃成这样倒是第一见。
蔺芊墨又往嘴巴里塞了一颗辣椒,含糊不清解释道,“我忽然多出了一个爹,这事儿多让人惊慌呀!我总是要做点儿反应不是。而这个时候被吓哭最合适了。可是我哭不出来,所以,吃点辣椒攒点泪。”
“你可以直接抹眼上。”
“那,我情愿折磨我的嘴!呜呜呜…。真的好辣,走的时候我们可以带走一份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你没银子!”
掏钱的发话,没钱的只能听话!
蔺芊墨听了眼泪冒的更凶了,没钱真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