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才是一切的源头。
“还不快跪下!”珊瑚的声音猛地响了起来。
环儿忙忙地便朝下跪,却听侯夫人道:“慢着,先别跪。”
环儿一听此言,忙又站直了身子,头却垂得更低了。
侯夫人便问她道:“你是服侍二姑娘的?”
环儿战战兢兢地道:“回老夫人的话,婢子叫环儿,是服侍二姑娘的。”
侯夫人便冷笑了一声,又向张氏看了一眼,这才道:“你且说说,你今儿都去了哪里?”
环儿不意侯夫人有此一问,张口欲答,忽然便联想起傅珈叫自己做的事情来。她忙闭上嘴,后背蓦地一阵发凉:难道说,事情败露了?四姑娘向老夫人告状了么?
她心下惊疑不定,越发不敢贸然开口,身子却开始发起抖来。
傅珈站在侯夫人身侧,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此刻见环儿犹犹豫豫、鬼鬼祟祟的模样,更是又气又怕又急。总算她有急智,忙提高声音道:“祖母问你话呢,还不快回话。”
傅珈这一声是给环儿提个醒。她也是真急了,未及去看侯夫人投过来的冰冷眸光,更无暇理会张氏隐含怒意的眼神。她心里只想着,绝不能叫环儿说出那件事来。
环儿借着傅珈问话的时机,抬起头看了傅珈一眼。却见傅珈亦正看着她,眸中隐有威胁之色。
环儿很有些小聪明,胆子亦颇不小。否则也不敢偷偷违背傅珈的命令,将琉璃桃花钗私藏起来。此时见傅珈好端端站在侯夫人身边,面上神情虽紧张,但却并不慌乱。环儿心中便有了底。
她作出害怕的样子来,缓缓垂下头去,却忽然瞥见站在众人身后的珊瑚,用嘴型对她说了三个字。
这三个字如醍醐灌顶,环儿脑中一亮,便垂首回话道:“回老夫人的话,婢子……今儿出了一趟府,去了外头的朝阳坡。”
朝阳坡离侯府不远,是一处自然形成的小山坡,因坡上植了几树桃花,又有一道小溪,算得上是城中野趣之处。
环儿的回答大出一些人的意料,却又叫另一些人松了口气。而第一个松了口气的,不是旁人,却是侯夫人。
其实,她并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起那些旧事。只是事已至此,逼得她不得不问。总算长房有两分聪明,没将这事当场揭开。
侯夫人便转眸去看张氏。长房么?很好,非常好。她不愿触及某些事情,却也绝不允许有人胆敢以此为要挟,挑战她在府中的权威。
侯夫人看向张氏的眼神变得比方才还要莫测,她淡声道:“很好。”
这句话应是对环儿说的,可侯夫人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张氏,便像是对张氏说话一般。
张氏并不敢与婆母对视,只能微微垂首,眸子里却是一片冰冷。
侯夫人又看了身侧的傅珈一眼。此刻,她面上的厌弃之情是如此鲜明,几乎毫无掩饰。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没必要再做戏了。大家只差一层窗纸没揭开。既如此,侯夫人觉得,她对傅珈的“疼宠”,也可以酌情减淡了。
傅珈的眼圈儿又红了。
环儿的回话让她险险过关,她本该庆幸才是。可是,当看到侯夫人那满脸的厌恶时,她才发觉,事情远比她想得要糟糕得多。
傅珈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怕像方才那样,得来侯夫人的厉声训斥,忙又闭上了嘴,眼中满是委屈。
侯夫人却像是根本没看见一般,不冷不热地道:“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下去。”
说这句话时,侯夫人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得便像往常跟傅珺说话一般。不,不止如此,她的语气比那还要平淡得多,就跟吩咐个下人去做事似的。
傅珈怔在当地,面色惨白如纸。
她何曾被侯夫人这般下过脸?这简直比当众羞辱还叫人难堪。她的眼泪当即便流了下来,又不敢真哭,只得拿着帕子掩着面。
张氏心中又急又痛,举步便要上前。那毕竟是她的女儿,就算是惹侯夫人不喜,她也不能放着不管。
便在此时,却见一直不曾出声的傅琛忽然上前两步,向侯夫人施了一礼,态度恭谨地道:“祖母,二妹妹身子不适,孙儿这便送她回去。”
张氏抬起的脚立时便收了回来,不露痕迹地看了傅琛一眼,眸中闪过赞许与骄傲。身为长房长孙,傅琛此时出来说话,时辰拿捏得十分好,不仅全了长房的颜面,亦给了侯夫人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