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庇佑天下”
三天之后,康乐公迟来的葬礼终于举行。京城的各街道又一次人山人海,尤其城东寸土无空,但这次不同数天之前,到处都一片沉静,每张脸庞看上去都那么的哀伤,小孩的哭声不时响起,也知道失去了一位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让人痛彻心扉。
天空一片灰蒙,深秋初冬的冷雨一丝丝飘零而下,仿佛是天公的眼泪,又因为不忍让万民受寒而忍着泪水,沉沉的轰隆雷声,宛若哀乐。
城东谢府,在北府将士的开道下,出殡的队伍出发了,谢灵运、谢公信等人一起扶灵,还有孙无终、何无忌等几个老少的北府将领。
几乎所有京官都来了,还有憨皇帝和皇后娘娘,王氏的众人,其他氏族的人们亦来参加葬礼,以及上清宫、白马寺等宗门掌门,如此规模,竟比去年先皇下葬的时候还要隆重。
但没有人觉得不妥,如果不是康乐公有吩咐下来他死后的葬礼从简,天下三家的各个宗门名观,都会派出代表前来吊唁。
康乐公的墓地也是从简而建,没什么地下墓宫,就如同普通的一户富裕人家的坟墓罢了。
出殡队伍一路出了神都,来到北边郊外,又到了一座高山之上,在这里,可以眺望遥遥的北方,从那云空之,似乎隐约可见巨浪怒涛的将军江,连营十里的北府……
渐渐到了黑夜,悲伤的人群散去,夜空才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倾盆大雨哗哗的落下,笼罩着这座黯然的神都——
谢府,灵运院,除了雨声之外,一片寂静。
主厅的窗边,谢灵运负手而立,望着外面的大雨,思索着什么而想得出神。一阵脚步声从身后走来,招呼声响起:“喂……喂?想什么呢。”他回头一看,正是阿蛮、纯儿她们。
“公,节哀顺变。”纯儿颦着柳眉,双眸隐有泪光,她很想帮到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
“哎”阿蛮大叹了一声,看看左右众女,又看着他,道:“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你死了爷爷,肯定伤心的。但康乐老头就是死了嘛,再伤心他也活不过来,他也不想你这个样的,别整天苦着脸的,开心点嘛。也不用开心,反正别这么伤心啦”
她安慰人的工夫还是那么差劲,但谢灵运就是感到心头一股温暖,微笑地点点头:“你们都说得对,人死不能复生,生者做好本分,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
“没错,没错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阿蛮双目大亮,纯儿、杳渺姐妹和明珠也是微笑,一起驱散那片阴云。
“未见两年,你们还是那么好。”谢灵运这才打量了她们几眼,由心而慨
在战场在朝堂,就算一怒而使天下安,一言而成天下法,当回到家,他却很累。他的追求并不只在那些上面,也许游山玩水,与美同游,与友同饮,修长生寄闲情,那样的日才是他真正想要的。而每当与这些相爱的红颜知己在一起,就如沐春风,让人一扫疲倦,仿佛找到了一个宁静的港湾。
“哼丑话说在前头,这两年里你有没有乱搞”阿蛮叉腰地问道,其实她已经忍了很久了,如果不是看在康乐老头死了的份上,早就扭着他的耳朵问了
“没有。”谢灵运没好气地决然回答,港湾没宁静多久,忽然又有风浪袭来,他摇头地笑:“怪不得我在北府那边,经常可以嗅到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醋味。”
众女莞尔,阿蛮却没有这么好相与:“没有最好,你不是写信说莫愁剑认了你做剑主嘛,她那么漂亮,你忍得住?”
“这种话不能乱说,北府是军营重地,我身为将军,岂会乱来”谢灵运的语气肃了下来,情侣之间开玩笑没所谓,就怕阿蛮说着说着,传到将士们的耳朵里,他们怎么想?
“那么凶做什么。”阿蛮撅撅嘴巴,“总觉得你变凶了。”
不只是她有这个感觉,纯儿几女也有,他身上的杀气隐隐而发,目光锐利,有时候好像可以刺进人的心里,而且他心事重重的,也不像以前那么开心,她们看得出不单是因为康乐公的仙逝,还有他肩上的重担越发沉重的缘故……
这让她们很担心,担心再这样下去,他会把自己压垮,担心再都见不到他温暖人心的笑容……
“是吗。”谢灵运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摸着那些胡,“我变凶了吗,杀了那么多的生灵,变凶,也不出奇吧。”
阿蛮呼了一口气,向纯儿使了使眼色,怎么办?说不动这家伙啊?
“公,你有什么苦闷不要憋在心里,跟我们说说。”纯儿哽声地道,公心底藏着很多的痛苦,他那么慈悲的心肠,漠北的妖魔都不愿杀,却要在北域不断地杀戮,回来京城也是杀戮,未来还要杀戮,以他的道心,岂会不苦呢
“纯儿谢谢你。”谢灵运凝视了小狐仙一眼,又看看她们,他当然可以选择向她们尽诉心声,但之后呢?他是不是可以归隐山林?
不能这个天下还需要他,这两年来,他学到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在一些时刻,不能犹豫,不能矛盾,只能遵从着理智的选择,他终于学会了大局为重。
虽然他不喜欢,但他必须那么做……现在还不是享受温柔乡的时候,船舶使入宁静的港湾,休息一会可以,一旦失了那个势,只会一败涂地他不能败
“我想一个人静静。”他向众女笑了一笑,“别担心我,没事的。”说罢,他转身往厅外走去,走进那暴雨之,但雨不沾身,却是早已成就了避水的先天神通。
“喂喂——”阿蛮急忙大喊,想要追上去——
“阿蛮姐姐,让公去吧。”纯儿拉住了她,摇摇头;那边明珠轻叹的道:“现在这个时候,我们都帮不了他,只有他自己……”幽杳和幽渺点点头,“主上该回去金陵一趟的,南阳大师定能帮他。”纯儿叹道:“公不想让自己处于软弱之,他不会回去的,他要就这样,直到天下太平。”
其实她们又何尝不懂他的心思呢,就连阿蛮,也是明白的,她气愤不过地挥了挥拳头,“天下太平现在天下还有什么不太平,赶紧杀了他们”
另一边,谢灵运徐徐地行走在雨,在谢府里漫无目标地散步,有见到什么旁人,便也打声招呼。
但时间已经不早了,府众人已经纷纷歇息,渐渐的好像只有他一个,如同夜游神一般,又到了府的后园的池塘边。
他望了望夜空,暴雨还在下个不停,望了很久,凌乱的心头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变强,继续变强早日把这该死的混乱结束。于是,他往池塘的一棵柳树边坐下,再一次修炼起了命功,再一次地冲击阳神境界。
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成就自己的第一个阳神,他平静的心有一股预感,突破之日,就在今天
随着入静,时间的过去已经感受不到,天气的变化也是不知,他把体内的元婴提到了头顶的泥丸宫,运转着南宗的法门,让元婴出体而去……
那小小的婴儿坐在莲花之上,浑身散发着一股圣洁的光芒,双眼也在闭着,也是一个静坐修炼的姿势,而随着他的感通,它渐渐地睁开了眼睛,一片天真无邪之色,又渐渐地站了起身,望着上方,脚下一跺,就要冲体而出
这一次能不能突破,就看接下来这一记的冲击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