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在清岑身后的几位副将也算久经沙场,在至少几百年的戎马生涯中,他们几乎见惯了天火烧魔城,长风破仙阵,却从未得见如此庞大而诡谲的杀招,仿佛洪荒奔流一般,所到之处无人敢拦。
天外红日淬染血色,浸在冷冽的北风中,光晕也变得肃寒。
战场上剑芒交错,杀伐之意堪可滔天,然而龙族威压猝不及防,带着雄浑杀招席卷而来,几乎将魔族逼入退无可退的困境。
雪山之巅簇立嶙峋岩石,却无法为魔族提供庇护,各军营的天兵越聚越多,战鼓声也越捶越响,数不清的魔怪却匍匐跪地,洪流般的天道杀阵倾轧扫过后,甚至连半点灰尘都没留下。
宁瑟看得目瞪口呆。
按理说,操控这样强悍的法阵,必定会非常消耗体力,天道法诀讲求阴阳调和,过柔易断,过刚易折,且因天命规避杀生,随心所欲地布阵几乎不可能,驾驭一个声震凌霄的天道杀阵,实属难上加难的事。
但看清岑面色如常,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宁瑟又倒抽了一口气。
两军尚未交战,清岑就弄出这么大的阵势,宁瑟心里其实有些佩服他,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魔族此番偷袭尚未拉开帷幕,就在主战场上吃了大亏,其中滋味想必不太好受。
宁瑟的身侧站了另一位天兵,和她同属一个军营,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眼见清岑以一敌万,他握着刀柄有感而发道:“北漠共有三十多座魔城,也许只需要天君殿下一个人,就能攻下所有城池。”
“每座城池内都有数不清的魔怪,万千凶猛禁兽,和投靠魔族的玄术师们。”
宁瑟抬眸看向山头,提剑消失前,分外正经地甩下一句话:“天君殿下总会觉得累啊,何况行军打仗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即便只是寻常普通的天兵,也同样身兼重任。”
宁瑟说完这些,又在心中掂量几分,魔城内总有一些城府深厚的老妖怪,还有一些曾经力挫天兵的魔族将领,再加上固若金汤的城墙,和守城万年的恐怖玄术,哪里有神仙能独自攻城呢。
想当初天界不是天界,人界生灵涂炭的时候,上古诸神和魔族混战,多少法力强悍的神尊,都在攻城时受了重伤。
日色渐高,风中参杂了茫茫细雪,吹在脸上化开了一半,雪山外忽有结界乍起,黑压压的六翼鸟怪叫着飞来,三五成群拍打尖棱状的翅膀,掉落的羽毛仿若淬毒的流箭。
宁瑟闪身穿梭在天兵中,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自己所在的军营。
分管他们军营的副将军,正是上次在校场所见的女将军,此刻正神情端肃立于军前,但因她身着玄铁软甲,手握九环砍刀,脊背又挺得笔直,就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她名为芷娟,出身于天界颇有威望的门阀世家,自小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守卫疆土安定边境。
虽然前日才见到宁瑟,对这位刀疤脸也没多少了解,芷娟却出于直觉地信任她,并且把军营前锋的重担,放心交到了宁瑟手上。
而今,宁瑟提剑站在她身边,仰头望着成群飞来的六翼鸟,一脸茫然地问道:“那些鸟是哪里来的,它们有什么用吗?”
芷娟闻言微感讶异,忽然有些后悔让宁瑟做前锋。
这些六翼鸟又名“魔鸟”,乃是魔族一贯豢养的妖宠,翅膀和鸟喙上都淬了剧毒,一旦碰到就是一个死字。
宁瑟连这些都不知道,芷娟不禁有些担心她的常识。
然而芷娟副将军所不了解的是,宁瑟只听她父王讲过铁血战场的事,但在奕和仙帝东征西伐时,魔族还不太会圈养鸟雀。
“六翼鸟的羽毛掉下来时,你必须想办法避开。”芷娟侧头看着宁瑟,同她肃声道:“羽毛上染了难解的剧毒,便是连仙医也束手无策。”
苍凉的广漠上,魔族号角声忽而异常嘹亮,远处雪山高峻成峰,迎着日光落下灰影斑驳。
宁瑟听了芷娟的话,仍未收回目光,她抬眸看着成千上万的六翼鸟,轻声开口道:“鸟都很珍惜自己的羽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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