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段话的时候,安歌的语气很激动,声音都在抖。
“……”
权墨听着,唇色逐渐发白。
她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他在美国,他和白萱订了婚。
当时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那晚,你回来了。”安歌的声音很抖,很艰难地维持着正常的说话,“下那么大的雨,我看到你一身是伤地赶回来,我听到你说,你回来就是因为想见我。那一刹那,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问不出口……”
“……”
权墨低眸,看向无名指上的戒指,苍白的薄唇抿紧。
他不难想象,她想起一切的时候是如何地憎厌他……
他早准备好那一天,但她一直没有说破。
那么瘦的一个人,竟然能把所有情绪隐藏起来,这出乎他的意料。
“我想起你照顾了植物人的我三年,你逼我嫁给你,给我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让我不愁吃喝,继续无忧无虑地过活……我告诉自己,那些不是假的,所以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安歌说道,“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你从来不曾和我敞开心扉过,我从来不知道,你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情……”
“……”
“你知道吗,这应该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到死那一天,我想我都不可能了解你。”安歌苦涩地说道。
“……”
闻言,权墨的指尖颤栗。
又是一段很长的空白,安歌的声音才继续在MP3里响起,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般,“对不起,权墨。”
这一句,是道歉。
突然的道歉。
“我累了,权墨。”安歌说道,带着无尽的疲惫与虚累,“我在你身边的每一天都在煎熬,我每晚都会梦到父母……我真的很痛苦,但结婚这两个多月来,我又一刻比一刻更希望能在你身旁,我很矛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目光根本离不开你。”
“……”
“这个男人,我喜欢他冰冷却清澈的双眸,喜欢他鼻梁的弧度;喜欢他耳朵的柔软;喜欢他吻我时的样子;也喜欢他绷起脸来教训我的样子……我是疯了吧,发生过十年前那样的事,我却还喜欢着这个男人。”
她说,我是疯了吧,发生过十年前那样的事,我却还喜欢着这个男人。
“……”
权墨闭着眼,沉默地听着,脸部的轮廓生硬、灰败。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权墨,你怎么能听到这段录音呢,听到了,是不是代表你把婚纱照都砸了?是不是代表你其实很恨我的做法?”安歌有些庆幸地道,“恨我才好,恨我了,你能好好活着。”
“……”
“如果不恨,如果……你还会想起我,我录了很多笑话,你要听哦。”安歌迟疑几秒后继续说道,“权墨,不管如何,别伤害自己,别一个人关在录音室里,行吗?”
她的声音更像是乞求。
然后又是空白。
她的话分了太多的空白。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提报仇的事,她一直都不想让他知道席薇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