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还给他。”
“已经提出了?”她轻点了点头,我又问:“那子杰什么反应?”
“他只问我考虑好了吗?”
我慨然而叹,真是心疼,为子杰。“苏敏,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最初时,子杰并非没对你心动过的,只是你却把他的心推远了。婚姻不是达到目的的工具,这就是子杰当初宁可选择搏命的方式来谋划与你们苏家谈判的筹码,也不想来利用你对他的感情。可现实残忍,命运强大,逼着他还是走了这条路,所以最终的苦果由你来背。”
但是,我知道,苦果不止她背,还有子杰。这段婚姻,我没亲眼见证,但却可感受到子杰心中的痛楚,如果在最初他对苏敏曾动过心,那么在接下来带着目的的相处里,他如何能够抽离了本心完全伪装呢?最有效的伪装,是将自己的感情代入,就像当初许子扬对我一样。所以苏敏会到真相大白才发现子杰的动机,足以证明他早已深陷其中。
而这些我不会告诉苏敏的,爱情的世界,容不得别人多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给她的建议未必就是正确的,唯有她自己找对方式,才能走正确的路,选择正确的方向。在与子杰感情这条路上,她还缺少磨练,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对方身上,殊不知那只会离得越远。
后来苏敏跟我讲了些最终判决的事,我无法探寻的讯息,从她这里总算得知了。她走后,我独坐在原位想了很久,后来打了个电话给母亲,跟她说晚点再回去。然后出门打车,沿路我都在想,这一趟该不该来,但等到在病房里看到那个形容枯槁,奄奄一息的女子时,只余心头叹息。
苏敏说,丁岚被判六个月缓刑一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顾卿微被判三个月,因其身患绝症,亦是缓刑。刑罚上,两人判得都不重,且后面附加了缓刑,等于说最后许子扬还是放了她们一马,并没有赶尽杀绝。
心有宽慰之余,我就想来见一面顾卿微,这个几乎纠结了我半生年华的女人。却是没想到,她已病入膏肓,是以前曾远远看到过的那名医生引我过来的。没有估料错,她果然仍在这个偏远的医院里疗养,但就那医生所言,血症已经侵入她的血脉,那个唯一能够医治的人包括她的表姐以及安姓男子,都杳无音讯。
现实的背后,其实还有很多隐忍未讲的事。相信在许子扬看清顾卿微本来面目后,就放弃寻找能够医治血症的人了吧。从另一层面讲,与其说许子扬最后在审判上放过了她,却是不会再旅行曾经对她的承诺了。
这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虽然神色淡漠,但那眼中隐有痛意,不难看出,他对顾卿微有了情意。这在当初我就曾猜想过,也揣度过这可能是许子扬对顾卿微的安排,只是后来被许多事掩埋了去,渐渐看不透本质了。
是在病房门口等了会,顾卿微才苏醒过来的,她看到我时神色怔忡,转而才幽声道:“你来了啊。”声音很轻,像是唇间的呢喃,但病房里很静,再轻的声音也能穿透耳膜。
医生把空间留给我们,他退出门外,且关上了门。
我并没有坐下来,因为没有长谈的意思,与面前的她,其实并没有可聊的。但是在知道她最终的结局时,就是想来看看她,曾经对她有过怨恨,有过纠结,有过嫉妒,早已在尘埃中淡淡化去。
她说:余浅,你并没有赢。
有气无力间,还带着潜藏的恨意,我低笑着摇头,轻声说:“知道我和你的区别在哪吗?你将输赢看得太重,而于我来说输赢真的没那么重要。我明白你的意思,无非是想说他与童晓涵好上了,但那又怎样呢?谁也不能抹灭许子扬爱余浅这个事实,而我也会一如既往地爱他,最后他的身边有没有我,我的身旁有没有他,我们都能活得很好。”
这是我用一周的时间,心里想透彻了的一件事。我爱许子扬,无关任何人的事,他是我自己建造的铜雀楼里独属于我的美男,不是别人的。虽然可能时间久远,各自身旁有了别人,但有一点不会变,他永远都是我的女儿,许诺的父亲,他叫许子扬。
我与他不会因为时间转移而忘了彼此,到最后,也会将这份感情晋升为亲情。
于我而言,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