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您好,这是彭副的手机,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声音严谨有素,应该是那位秘书。
“我想找彭先生。”她直接说明电话来意。
“请问您是……?”
“我叫谢澜溪,有事想要找他。”
闻言,那边的秘书立即变得谦和起来,“谢小姐,彭副还在开会。”
“什么时候结束?”
“应该还得个两个小时,我现在没办法进去帮您转达,不然,等他结束后我让他打电话给您?”
“在哪开会?”澜溪咬了咬唇,有些紧追不舍。
秘书沉吟了下,缓缓开口着,“这样吧,彭副结束会议后会回xx酒店,等两个小时后,我给您打电话,您去那里?”
“好!”她应下,必须尽快跟他见上一面,不然,她今晚都睡不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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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阑珊,华火初上,一片不真切的辉煌。
澜溪是在坐了几站公车之后走着过来的,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距离之前她打电话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她没有回家,就在外面随便买小摊上的东西吃了一口,然后便等着时间。
抬眼看了看,是上次来的那家酒店,她沉了口气,过道朝对面酒店走着。
和之前那次一样,那位秘书已经在外候着她了,老远便看到了她,目光锁定。
“谢小姐,彭副在上面等您。”
“嗯。”她点头,跟在秘书身后往里面走。
酒店外泊车位的一边,言谦正给贺沉风拉开着车门,谁知半响后,后者站在那一动不动。
“贺总?”他不解的抬头,却一哆嗦。
贺沉风面沉如水,眼里裹着的都是寒冷蕴怒。
就在言谦想要顺着他凌厉目光看去时,贺沉风却蓦地收回了目光,也没往车里坐,只是掏出了手机,很快拨通了个号码。
“喂……?”已经步入电梯的澜溪迟疑的接了起来。
“在哪。”他眯眼。声音无温。
“我……在家。”澜溪犹豫了下,说着。
随即又很怕他下一句会说“过来”,急忙的又继续说着,声音故意有些恹恹,“我已经要睡了……”
好在此时是在电梯里,没有什么声响,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
然而,在她说完后,那边却没了动静,诧异后,她将耳朵上的手机拿到眼前一看,贺沉风不知何时已经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秘书纹丝不动,对于在她身边也是听着她在接电话,却没有任何的好奇。
等电梯到达时,他才侧身,“谢小姐,到了。”
澜溪点头,又不禁看了看手机。
莫名的,有种不安划过心尖。
另一边的贺沉风手中力道劲收,几乎快将手机捏碎在掌心里,刚刚面沉如水的脸上,此时已经是卷起了暴怒。
呵,谢澜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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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等候着的彭和兆,似乎和上次上演的一样,秘书在前面通知了声,然后他便站起来看着她。
不过不同的是,澜溪并没有直接向掉头就走,反而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
“喝点什么?”彭和兆似乎是有些激动的。
“我以为我上次说的很清楚了。”她目光没有温度的对上他的。
彭和兆似乎感觉不到她散发出来的冷意,径自的说着,“我知道你来h市时很高兴,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要你过的更好……”
他顿了顿,神色有些凝重着,“谢家夫妻怎么没告诉我,你有了孩子。”
“你调查我?”澜溪脸色难看。
“潇潇,我只希望能更加的了解你,这么多年来我欠的太多,现在我想一点点弥补。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你只要不打扰我,就是对我最好的了,还有,别叫我潇潇!”
“别叫?”闻言,彭和兆低低重复,隐忍而艰涩的吸了口气,缓缓着,“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潇潇这个名字,是我起的,只是没想到,在我那样辜负了她之后,她竟然还会给你起这个名字……”
澜溪垂放在沙发上的手指终是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别跟我说这些,对我起不了什么影响,在我的生活轨迹里,本就没有你的存在,你又知道我什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学会走路的?知道我什么时候割的盲肠?还是知道我什么时候考的大学?可能你知道,但都是你调查得来的,你凭什么现在一句想弥补,就弥补了?我需要吗!”
彭和兆被她连续的几个质问弄的脸色苍白,吸了一大口气才道,“潇潇,不管你怎样抗拒,我都是你爸爸,你的血液里流淌的和我一样,以前我有很多无奈,现在也有,但你放心,我还是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来对你好。”
她却笑了,“我是有爸爸,而且还有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别人有的我一样都不缺,你又凭什么插进来?”
“现在跑来想要认我,是想让别人都知道当初若没被领养我就会成为孤儿吗,还是想让别人知道我是你丢下不要的?”
她也控制不了的激动了,“好好做你的城建副市长吧,有那样的娘家和如今的实力,前途无可限量!”
彭和兆脸色微变,眼里更是一片苍老。
“彭副,别来打扰我,这二十八年来没有你,我活的很好,什么阴影都没有!如果你再继续下去,我会辞职,甚至更可能的话会离开h市。”
澜溪说完站了起来,很礼貌的颔首了下,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彭和兆起身想要追她或者说些什么,可脚下有千斤重,嘴巴嗫喏也发不出声音,终是“哐当”一声,跌坐回了沙发上。
他偷摸努力的想要给她弥补,却激起她这样的反感,完全将自己排除在她生活之外,一丁点回圜的余地都不留。
他的女儿,不需要他的给予。
这应该是对一个父亲来说最让人悲痛的事了,尤其是对一个愧疚多年的父亲来说。
澜溪走后,等候在外面的秘书进来,看到彭和兆,立即上前,“彭副,您没事吧?”
“彭副,您喝点水吧,小心身子!”将茶几上的水杯递过去,秘书担忧着。
彭和兆接过水杯,手却抖的不成样子,里面的水也跟着晃荡。
秘书见状安抚着,“彭副,您别太着急,谢小姐也需要适应过程的,会好的!”
“这孩子,哎,这孩子……”彭和兆喃念,眼眸里透出几分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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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出来后,澜溪也没打车,也没去公交站,反而就这么在夜色里走着回去。
她的脑袋太沉太乱,需要清冷的夜风灌进来,好让它能恢复清醒的状态。
从贺沉风到彭和兆,她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何选择h市,虽然是离父母最近的一座城市,但也不仅是这一座。
眯眼看着前方那闪烁着的霓虹灯,无限的惆怅从她周身散发出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不远处李相思家公寓的住宅楼渐近时,她才感觉到两个腿肚子都很酸疼,之前在小摊上吃的那个煎饼果子,也早都消化没了。
她这一晚,路走的太多,心神也耗的太多了。
微低垂着眼睛,她在走进小区后,像是游魂一样飘飘荡荡的往单元门走,只是在侧身迈上台阶时,一旁有强光呼的一下打过来。
这一瞬间,她眼前都是白花花一片,刺得她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她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却看到那是一辆车子,停在那里,这会儿正朝她行驶过来。
小区内的路灯下,白色的路虎散发着很阴森的光。
夜下很安静,所以当那车窗落下的细腻的“嗡”声响起时,澜溪的头皮恶狠狠的麻了一下。
“上车。”
太黑,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语气也听不出来。
澜溪咬了咬唇,还是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内也一样安静,仪表盘上散发着幽幽的光,细小的引擎声响着,他没发动车子,也没有什么举动。
可就在这样安静到甚至能听到心跳声的氛围下,她只觉得越来越害怕,心脏似乎在做自由落体运动,那重量和速度,超乎想象。
“你……”
“不是说在家已经睡了?”她才刚开口,他的声音同时盖过。
“呃,我……”她手指攥了又攥,“我下楼买东西。”
“噢?那东西呢?”他的语气甚至是温和,可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冰冷。
澜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着急扯谎做什么,应该再多想一下。
“呃,去了下仓买,没有我想要的,所以……所以就又走回来了。”
她回答间,贺沉风一直侧着头在看她,目光凌厉且仔细,在她最后一个字落下后,他竟然笑了一下。
澜溪一个激灵,她似乎看到了魔鬼在微笑。
“晚上去哪了!”蓦地,他忽然喝声而起,足以震聋耳膜。
“……”她惶惶的看着他,脸色一阵青白,不知要如何回答他,很明显,自己的谎已经被他识破,而且他此时的怒气已经是她符合不了的。
手指悄然摸上了门把手,在这样紧绷到一处激发的状态下,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
可在她刚要施力时,车子却猛然启动,那速度让人措手不及。
开出小区后,贺沉风几乎是将油门轰到了底,车开的几乎飞起来。
澜溪没有系安全带,只能紧紧的抓着车顶扶手,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腿下的坐垫,两只手心里全部都是汗,渐渐的,连那发根上也都是汗。
车窗边掠过的景象,那霓虹灯已经看不仔细,而是变成混乱的一片,像是流光一样闪过。
“别开这么快,你慢些!”她忍不住低喊,她都已经听到车轮高度摩擦地面的声音了!
可身旁的男人却充耳不闻,反而眼眸一紧,脚下更加用力。
车子直接上了高速,偶尔在追车辆和躲迎面车辆时,车子相互之间都几乎擦边相撞,澜溪几乎都是闭上眼睛,这是一种生命会在下一秒眨眼结束的恐惧。
方向盘猛打,车子在一个岔口时又忽然下道,那车速依旧是让人疯狂的。
“贺沉风,你疯了吗……你不怕死我怕,停车,停车!”她的嗓音已经快喊的嘶哑。
虽然以前也常陪相思看那《死亡飞车》的系列,也觉得很精彩,但自己亲身经历……
她真的怕死了,旁边男人就是个疯子!
蓦地,贺沉风忽然踩下了刹车,那冲击力让澜溪往前撞去,虽极力往后使劲,额头却还是撞到了,没有破没有流血,却疼痛泛滥。
她还惊魂未定,一旁男人魁梧有力的手臂忽然横过来——
修长五指,精准无误的掐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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