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役,你们徐家,生生世世都是贱役!”
徐谦此时却是站了起来,方才他跪得太久很不舒服,现在站起来平视着苏县令和张太公,这才觉得原来不需要仰着头去看人,不需要对人卑躬屈膝是多么的让人惬意。此时他突然能理解老爷子了,老爷子宁可砸了自己的差事也要自己去读书,去求取功名,若是不经历这些,谁又能体会到这贵贱的分别?
徐谦的大胆举动,让苏县令的眉头锁起,举起惊堂木要砸下去,怒喝道:“大胆,你要做什么?”
张太公连忙道:“大人,老夫早就说过,此人胆大包天,不但打伤了我儿,现在竟还咆哮公堂,轻慢上县,大人若是不从重严惩,国朝的礼法岂不崩坏了吗?”
徐谦大喝道:“我站起来是要告诉大人,也是告诉你姓张的,我徐谦不是贱役,徐家先祖乃是天顺年间的徐闻道徐相公,二甲进士出身,忝为兵部给事中,当年土木堡之变,于少保奉命卫戍京师,先祖也曾立下大功。只是此后,于少保为奸人所害,先祖因仗义执言,亦挺身赴难。可叹我族中老幼,尽皆受了牵连,此后被罚入贱籍,黯淡无光。可是到了弘治、正德朝,朝廷接二连三的为于少保和先祖平反,前些时日南京户部已经核实了钱塘徐家的身份,下了文状,削去了徐家的贱籍。”
徐谦一面说,一面掏出了户部出具的引凭,道:“我本忠良之后,可是今日在这堂上,姓张的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辱我,先祖虽不过是个小小给事中,尚有节气,能够做到挺身而出,不惧奸邪逞凶。我今日若是唯唯诺诺,岂不是有辱门庭?”他狠狠地瞪了张太公一眼,后者露出骇然又不知所措的表情,徐谦对这张太公道:“你又是什么东西,纵然族中有几个读书人,靠的也不过是先祖的余荫才敢在这钱塘作威作福,我若是贱役,你便是贱役都不如。士可杀不可辱,徐某人别的没有,有的却是节气,你再三辱我,这笔帐又当怎么算?”
张太公膛目结舌,一时居然忘了反击。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似乎中了圈套,给掉进坑里了。
更惊讶的是苏县令,苏县令整个人已经惊呆了。
忠良之后?还他娘的沾了于少保?
苏县令灵敏的政治嗅觉很快意识到了不妥,虽然徐谦所说的先祖是几辈子前的事,就算有血缘,到了现在也已经淡薄。可问题在于,苏县令想要政绩,就必须得有士绅的支持,可是想要名望,就必须有士林清议的赞许。
于少保是什么人,还有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徐家先祖又是什么人?说的难听一些,这些人在读书人的心目之中,那都是足以配享宗庙的忠良贤臣。今日若他苏县令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收拾徐谦,只要这消息传出去,保准惹来士林清议的无数怒火,各科道的御使定会争先恐后的收拾了他。
忠良之后……这东西既不能吃,又没有什么福利,可是对苏县令却是有着极大的威慑。现在的问题是,张太公骂了人家忠良之后是世代的贱役,连自己其实也给予了支持,徐相公的后世子孙被人骂做世代贱役,虽说是不知者不怪,可是对苏县令的官声影响也是不小。
他目瞪口呆,脑袋嗡嗡作响,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原以为是一桩稳打稳的案子,不过是举手之劳替豪绅收拾一个小民,谁知道先是处处被这少年言辞压制,现在又捅了这么一个马蜂窝。
这……莫非是他苏墨流年不利,今日撞了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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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开张,吸取了《娇妻如云》和《明朝好丈夫》的经验和不足,老虎已经连续很多天没有睡好觉,天天都在琢磨如何提高自己,可是老读者们的支持似乎都不太够,以至于新书开张,处处落后于人,叹口气,牢骚两句,也只能继续安心写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