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邓健悻悻然地道:“怎么?徐兄弟生气了?”
徐谦突然冷笑,笑容中带着森森寒意,道:“我生气做什么?那些看我不起的人,我迟早要让他们后悔。”
邓健连忙拍住他的肩,道:“你还能吹牛,我就放心多了,只是现在拜不得师,又该如何?”
方才的事突然让徐谦明白过来,自己得罪的人绝不只是张家这么简单,而是整个士绅阶层,这些人掌握了话语权,可以颠倒黑白,可以指鹿为马,那姓吴的什么名士,靠的不就是名声混饭吃?怎么敢得罪士绅,如此想来,姓吴的对自己声色俱厉,就不足为奇了。
“这些人真是可笑可恶,迟早有一日,我要让他们知晓我的厉害。”徐谦心里暗骂了一句,却又不禁坦然了。
其实在迫不得已之下走上这一条功名之路,以他的出身早该预料到这种情况。
他呵呵一笑道:“世人轻我、辱我、瞧我不起,我当如何?”
这一句不是自问还是反问,邓健道:“自然再不和他们打交道。”
徐谦却是笑了,道:“错了,别人越是看轻你,你就越要奋发向上,这便是为何人人热衷功名,有了功名才能扶摇直上青天,才能瞬间翻转你的命运,罢,和你说这个没什么意思,走,我带你去喝酒。”
邓健顿时兴奋,想不到因祸得福,忙道:“徐兄弟今日这么大方,好了,我不说这个,我们吃酒去。”
二人随意寻了家酒肆,点了几个小菜,随即便开始吃酒,这一次徐谦心中郁闷,也不矜持,一杯杯酒水下肚也有些头昏脑胀了。
邓健的酒品一向很差,每次吃醉了便开始发疯,到了后来,便是如一滩烂泥一般一动不动,只是醉眼看着徐谦,呵呵地笑:“邓大爷我纵横杭州十九年,谁敢惹我?徐兄弟,往后再要有人敢惹你,你便报我的名号。”
徐谦哂笑:“报了你的名号也没用,别人也不认识。”
邓健怒道:“谁说的?你报我的名号,钦赐镇守太监王公公府上……”
徐谦目瞪口呆,又是幡然醒悟,心里不禁想:“是了,连邓健都知道拉虎皮来为自己张目,自己若是有一个虎皮,那些不要脸的名士又会是什么样子?原来这个世界比的未必是谁厉害,谁的地位高,而是看你有没有虎皮,哎……我混了这么多年,深受老爷子毁人不倦,竟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他心里有了明悟,对邓健道:“你到这里呆着,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邓健满是幽怨地看着徐谦,道:“你……你是不要我了吗……”
不要脸的东西!
徐谦心里叫骂,头晕脑胀地起身,踉跄地走出去。
日落黄昏,杭州城的街道带着几分萧索,这里不是西子湖畔,没有数不尽的画舫,也没有沿岸无数闷骚的游人和客商,更没有一掷千金的少爷纨绔,这里与物欲横流的杭州城,仿佛隔绝切割成了两半。
人们永远记住的只是夜夜笙歌的西子湖和秦淮河,又有谁知道,其实大多数时候,住在这里的大多数人,其实照旧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是两个世界,徐谦在这个沉闷的世界里却有一种通向夜夜笙歌世界的躁动,他必须向着灯红酒绿的热闹处狂奔,正如他的志向一样,绝不甘默默无闻,定要有声有色。
过了一条街道,徐谦也不知身处何处,只是看到偌大的宅院,巍峨的门墙,门墙处,许多人挤在一起围看什么,发出惊人的感叹。
“这便是杨清杨才子的诗词,你看,只是一时兴起,写在谢学士的门墙,人家也不肯刷去,可见这位杨才子的才名。”
“你懂个什么,杨才子一时即兴之作,恰好写在谢家门墙,谢家非但不以为意,反倒让人保护,这岂不是我杭州的一段佳话?”
“听说杨清是我杭州少年第一才子,又是名士吴先生的得意门生,这一次又牵涉到了谢家,只怕要名声大噪了。”
听到了吴先生……
徐谦本已躁动的心,顿时化为了一腔怒火,他推挤开人群,要一探究竟。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