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满屋堂里的叔伯们没一句好话,却也有一些人反驳:“毕竟徐谦是为徐家出头,事情是办坏了,本心却是好的,拿这个行家法,情理上说不过去。”
老叔公只是咳嗽,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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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洒落下来,徐家的祠堂里,老叔公拖着病体由人搀扶着在灵位一侧坐下,其他一些叔伯如众星捧月一样拥着老叔公。老叔公幽幽一叹,平淡地道:“把不孝孙徐昌带进来吧。”
徐昌被人带了进来,连忙给老叔公磕头,此时族里的男丁都已经聚拢在了这里,徐谦奋不顾身,也跪到了徐昌身边。
“老叔公……”
老叔公压压手,叹口气:“徐昌,徐家数代的家业都毁在你一人手里,你知错吗?”
徐昌犹豫了一下,道:“知错。”
徐谦却忍不住道:“徐家从前不过是操持贱业而已,现在放着大好前程不去争取,而总是想着手里的那点粗食,老叔公,我爹知错,我却不知错。”
几个叔伯里顿时有人怒道:“胡说八道,什么是贱业?能安生立命才是正道,你说大好前程,可是大好前程有什么用?前程虽好,可是要握住这前程的机会只有一分,难道就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前程,搭上全族的饭碗?谁不知道做老爷好,谁不晓得有了功名光宗耀祖。可是金碗银碗却是别人家的,能不能赚来还是未知数,你为了这个却把全族的饭碗砸了。更不必说,就是因为你使得阖族蒙受委屈,那姚家三番五次挑衅,处处欺负我们……”
叔伯们的话,倒是很有道理。
本来昨天和姚家的争斗让徐谦和族人之间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可是现在,外部矛盾暂时化解,这内部矛盾又产生出来,一些老成世故的长辈想到惹到了姚家,都在暗暗摇头,想到姚家即将到来的报复,心里生出几分畏惧。
老叔公脸色犹豫,似乎还在琢磨,该如何惩戒,事到如今,形势已经紧迫,使得他不得不立即做出决断了,他艰难的抬了抬眼皮子,随即道:“先不要争论,先给祖宗们上香吧。”
而在这时,姚家已经募集了人手,数以百计的壮丁被招募了起来,这姚甲长和姚主事回去之后添油加醋,在这姚举人面前痛陈徐家人如何如何,使得这一向不问族中事务的姚举人勃然大怒。
真是岂有此理,徐家是什么东西,当年徐家便是有许多人在衙中做事,见了自己也需点头哈腰,现在吃了豹子胆,居然敢动到他的头上?
太岁头上动土,真是岂有此理!
这一次,若是不拿出点颜色给徐家看看,他姚举人还有什么面目做人?
“不过是个生员而已,钱塘县文风鼎盛,每年的生员都有几十个,虽是进了学,却也不必怕,他敢动手打老夫的人,就是犯了学规,把人手都召集了,给我冲到徐家去逢人便打,有什么事,老夫担着。还有,姚成,你立即拿着我的名刺再带上几份重礼去见县中主簿和典吏,他们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姚举人穿着一件儒衫,神气十足,继续道:“还有那个打人的生员,一定要绑来,他犯了学规,到时候我们姚家会同附近的一些乡人将他解送去府学里,说他横行乡里,犯了学规,让学正大人为我们做主。”
姚举人分派下来,双手缩入袖里,语气平淡地道:“在这姚家坞方圆十里的地界,敢和老夫做对的人还没生呢,老夫不发发威,真有人拿老夫当病猫了。”一声令下,姚家人顿时信心百倍地集结起来,那姚家主事得了东家的撑腰,也是趾高气昂,很是不可一世,大声喝道:“待会儿过去给我往死里打,不必怕什么,有姚举人撑腰,还有姚甲长坐镇,不必有什么顾忌,朝廷一向法不责众,咱们这么多人,就算出了事,有姚举人出面斡旋,也不必有什么担心,都听明白了吗?”
他心里大是痛快,威风凛凛,活活像出征的大将军。
可是在这时候,变故却发生了。
在通往姚家村的村口,大量的人出现,这些人分明不是姚家坞地界上的,看得很面生,可是人数却是极多,一眼看不到尽头。
这些人中,有人大呼:“老爷有命,姚家的牛踩了咱们的庄稼,今日不讨还个公道,就将这姚家老老少少都往死里打!”
“都听好了,张少爷说了,有什么干系,他一力承担,进去之后,只要是姓姚的,统统不可放过,他们胆大包天,张家的一批货物,竟是在他们的地界被抢,这定是姚家人做下的大事,他们不将这价值千两银子的货物交出来,就统统打死!”
这些人纷纷应和,气势如虹。
密密麻麻的人群居然有上千之多,浩浩荡荡,宛如蚁群一般,朝着姚家坞杀气腾腾地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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