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叫好,有时脸色冷峻,有时突然目光游历,似乎在思索什么。甚至在几个时辰之后,他竟是大起胆子地去拿了笔墨来为先前看的几篇文章进行删减。
一连三天,徐谦都在这书房里度过,饿了就有人送吃的了,食物很简单,一点都没有谢府的风范,无非是清水和糕点,若是累了便趴在书桌上睡一下,十篇文章都被徐谦鬼画符一样乱改了一通,有时觉得不满意又重新抄录原文,另行更改。
而谢迁也只是偶尔来几次,看了徐谦更改的内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坏,重新将这些文章放回原位,自己摆了个座椅去读他自己的书。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一日大清早,徐谦头晕脑胀地起来,看着那散落在地的十篇文章,就像是做梦一样,他机械似地想要继续捡起文章去琢磨,这时书房门却是打开了,进来的是个丫头,这丫头朝徐谦福身行礼,道:“徐公子,今日院试,老爷吩咐下来,请你沐浴更衣,车马和考试所用的甜点、笔墨也已经准备好了,时间局促,还请公子尽快一些。”
徐谦这才醒悟,今日就是院试,他一拍额头,忍不住苦笑:“竟是差点忘了,不知恩师去了哪里?”
丫头道:“老爷已经回了余姚,说是要去那里小住几日,临行时让奴婢转告徐公子一些话。”
去了余姚?
徐谦阴暗的心理又忍不住发作了,恩师什么时候不回余姚,偏偏这个时候跑去余姚做什么?这老家伙倒像是去躲债一样,莫非这里头有什么内情?他没好气地道:“不知是什么话?”
“老爷说,能不能成为案首,以徐公子的睿智,其实都在一念之间,只是有些时候,名列了第一未必就好,锋芒太露不是什么好事。”
徐谦顿时满肚子的火气,道:“他考中了状元又入了阁,现在倒是来对我的前程指手画脚了,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见这丫头无所适从很是惶恐的样子,语气才缓和下来,道:“罢了,恩师既然走了,我也不抱怨什么,我这就去沐浴更衣,烦请带路。”
徐谦确实需要洗漱一番,几日呆在这书房里,身上已经有了一股子馊味,若是让别人知道他堂堂府试案首这副样子,只怕要笑掉大牙。
沐浴更衣之后便有个谢府的书童提来了考蓝要随徐谦一道去,门口也已经停了马车,马车虽不华美却也精致,徐谦舒服地坐进去,顿时对这豪门世家的生活多了几分憧憬,这才是真正的生活,想想自己以前过的日子,那真是猪狗不如,所以……一定要成为禀生,下一步成为举人,将来做老爷,也享受享受这封建社会的腐化生活。
片刻功夫便到了考院,杭州乃是乡试的考点,这一次院试,也是集中各县的生员到这里来考,因此这考场的规模也是极大。
徐谦打发走了那书童,独自提着考蓝上前,这一次考试却是比起之前要严格得多,考生排队入场,进去之后还需要专门的搜检夹抄,更有一队队的官兵维护次序,很有几分肃杀之气,把这考试的严肃统统显露了出来。
在检查过没有夹带之后,还需要在一处棚子等候,由官差领着到考棚,棚子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多,有人认出了徐谦,忍不住道:“这位是徐生员?”徐谦的名声已经传遍浙江,虽然有人讨厌,却也开始有人亲近了,有不少人纷纷来行礼,这便是名人的好处,徐谦心里飘飘然的,团团对他们作揖。
只是这快感还未持续多久,突然人群中有人道:“杨公子到了……”
这一声呐喊宛如惊雷,徐谦身边的人犹如洪水一般朝着另一个方向纷纷涌过去。
徐谦目瞪口呆,心里忍不住骂:“读书人真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一群见风使舵之辈。”他想了想,随即心里又狠狠地补充一句:“除了我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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