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文章放出来后,徐谦就极少出门。红秀那边派人来请了几次,他心里有些微动,可是最后还是拼命忍住,决心收收心。他想不收心都难,本来就是极具争议性的人物,本地的士人对他的态度要嘛是敬而远之,要嘛就是打心眼的看不起。
而这一点是徐谦不能改变的,谁都不能改变自己的出身,与那些拥有无数优厚资源,又通过联姻和师生关系联系在一起的世家们相比,徐谦虽是有了功名,仍旧还是摆脱不了‘贱役之后’的污点。
有时候徐谦忍不住要感慨唏嘘,别人都能融入到士子中去,和他们打成一片,为何偏偏自己却是局外人,其实他知道,只要自己姿态放低一些,多捧捧人家的臭脚,多半还能跻身进去。
只是若真这样做,那徐谦还是徐谦吗?
正因为这种矛盾,才造就了徐谦眼前的尴尬处境,明明在外头流传着他的文章和诗词,明明他是小三元的禀赋生,却偏偏是门可罗雀,一点都享受不到才子的待遇。
他决心静下心好好地读读书,毕竟院试之后还有乡试,乡试还有会试,徐谦距离自己真正渴望的目标,既有些触手可及,可是从某种意义来说又有些过于遥远。
这一日清早,徐谦便抱着书到院子里朗读,其实书里的内容,他已经能倒背如流,清晨朗读,不过是无所事事的消遣罢了。
恰在这时,外头有人敲门。赵梦婷去将院落的门开了,便见红秀在几个人拥簇下要进来。
赵梦婷愕然一笑,打量红秀道:“不知你找谁?”
红秀甜甜一笑,道:“你便是赵梦婷赵姐姐是吗?我一直都听徐公子提起你,他说你身世很可怜呢。”
一番话让赵梦婷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哪一句经常听徐公子提起你,这口吻,倒像是她成了陌生人一样,好在她不是那种情绪永远挂在脸上的人,也回了一个笑,道:“那么……你便是红秀姑娘了,我也听公子说过你。”
红秀仔细打量赵梦婷,脱口问道:“说我什么?”
赵梦婷道:“他说你是个好姑娘,将来定能找个好人家。”
红秀嘻嘻一笑,道:“他倒是想做月老了,什么事都有他的份,赵姐姐,我是来寻徐公子的,不知他在不在?”
其实徐谦方才还在庭院,只是听到二人的对话不对劲,已经立马溜进房了,可是回屋旋即一想,这是我家,怎么反倒我像成了贼一样?于是一拍大腿,心里大是后悔,便光明正大出来,远远朝红秀摇手,道:“红秀姑娘倒是有闲,寒舍简陋,只怕要怠慢了,快请进来说话。”
红秀眸光一亮,抚了一下额前乱发,朝赵梦婷甜甜一笑,旋即步入庭中,她还不忘四下打量,一面道:“寒舍简陋是简陋,不过也有意思,你便是在这里读书的吗?都说士子风流,看你的处境,只怕风流不到哪里去。”
徐谦坦然道:“士子固然风流,不过风流二字在各人的眼中却是不同。”
红秀背着手去半旋着身体,嘴唇轻轻抿起,好奇地道:“愿闻其详。”
徐谦道:“在有人眼里,纵情声色不失为风流,可在有些人眼里,封侯拜相却是风流。我固然也向往纵情声色和封侯拜相,不过其实呆在自己的一片小天地里,一壶劣茶,一本书卷,若是静下心来细细品味,却也不失风流。”
红秀咋舌道:“这样的风流不要也罢,不如我带你去西湖风流罢,你要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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