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闹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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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那些早已习惯了看报的读书人如往常一样,都会从各自的渠道,或是街上的报童,或是在茶楼酒肆里柜台弄来报纸,因为报纸的销量紧俏,以至于有时候为了买份报都需要赶早,一般卯时之后新的报纸出来,至多到了巳时,这报纸就要销售一空。
读书人平时本来就闲得发慌,能惹来他们的兴致的事少得可怜,这报纸看上去不起眼,却偏偏对了他们的胃口,其实不只是这些读书人,便是新来的巡抚也不能免俗。
在京师的时候,他就久闻报纸的稀罕,现在到了这里,自然不免叫人拿一份来看看,乍看之下,竟还真觉得有点意思,渐渐的也养成了习惯,每日让人送一份到驻地来。
清早起来,他先是见过了前来拜谒的官员,随即寻了个空暇,舒舒服服地坐在梨木椅上,端起茶盏喝了几口,慢吞吞地摊开报纸,因为他的眼睛不大好使,又命人点了一盏油灯,一般人看报,往往是从开头看起,可是这位钦差大人却是从末尾看起,所谓先苦后甜,最好的自然要留到最后。
过了小半时辰,终于看到头版,这头版中的文章居然写到了自己,钦差先是愕然,随即露出喜色。
他早就听说明报最擅写人物志,浙江的名人大多都曾记录其中,这也算是明报的一个特色,想不到自己只是客居此地,明报居然也要拿出来撰写一番。
他便打起了精神,好奇地看下去,果然和他所料相同,文章之中对于自己大是吹捧,先是从官声说起,说他所过之处,百姓奔走相告,历任翰林、科道御使、地方布政再到礼部右侍郎俱都是征集卓然。
看到这里,这位钦差捋须微笑,兴致更加盎然。
接着便是说钦差大人的德行,说他是官员榜样,上孝父母,下督子弟,享誉族里。
钦差眯着眼,微微颌首,心中大为认同。
再接下来,自然免不了要夸几句钦差的学问了,他是进士及第出身,文章自然是极好的,这本来就是钦差一直引以为傲的地方,现在明报又拿起他在翰林院参与编撰的明实录为例,说自有胡侍郎入翰林编撰,明实录增色不少。
这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可是往细里去琢磨,却是非同凡响,因为明实录是大量编撰参与的,几乎每个庶吉士都曾参与过这本官方史书的编撰,而一句自从有了胡侍郎增色不少,这岂不是说他的地位比其他翰林更高?
若是以这样的眼光去看,这绝对算是一件了不起的殊荣,你若只说他学问好,人家未必看得上,可是你要说人家技压翰林,这美名若是通过报纸传出去,他胡大人就真正要名留青史了。
其实看到这里的时候,姓胡的钦差心里忍不住有些疑惑,这报馆不是徐谦开办的吗?怎的对自己这般极力吹捧?莫非他有什么图谋?
旋即一想,胡大人心里又冷笑:“这姓徐的莫不是走投无路,见老夫主考乡试,因此病急乱投医,想和老夫套近乎了。哼,无耻。”
虽然明白了徐谦的心思,不过这毕竟是胡大人一件值得弹冠相庆的事,他继续饶有兴致地看下去,接下来的内容则是举例说明了,你说人家学问好,总该有个理由才是,于是明报贴出了胡大人从前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胡大人有些印象,是他在翰林时闲暇所作,不知怎的流传了出去,倒也颇为有名,这是胡大人的得意之作,明报将其张贴出来一句句的品鉴,可见人家的诚意。
只不过……
胡大人先是满面笑容,可是慢慢的,脸色却露出了几分狐疑之色,品鉴没有错,可问题就在于,这所谓的品鉴和自己的原意多有相悖之处,明明自己写的是这个意思,可是注解却完全歪曲了原意。
这种感觉让胡大人有些怪怪的,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这时候也没有标点符号,同样一句话,只要注解得好,便是完全背离作者的原意都不算什么,瞧瞧那论语,后世各种各样的注解,每个大儒都有自己的解释,若不是官方将程朱的注解定为了官方标准,天知道会有多少个意思出来。
只是,胡大人感觉自己的文章,被彻底的歪曲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