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优点,他只需要告诉皇帝,百姓不能从商,最后就是显贵和官员从商,这些人在朝中既手揽大权,又通过经商积攒了巨大的财富,这个财富甚至比之宫中内库还要不遑多让,他们的奴仆、佃户、伙计相加起来亦是数量可观。
徐谦继续道:“汉亡于豪强,隋亦亡于豪强,这些豪强家世雄厚,人脉错综复杂,既富又贵,平时听命于朝廷,一旦国家有难,则祸起萧墙之内,生出取而代之之心,陛下,学生言尽于此,请陛下自己斟酌吧。”
换做是其他人,比如弘治皇帝,听了这话或许只是一笑置之,因为弘治是个宽厚的人,对身边的人宽厚,对别人也宽厚,不会生出无端猜测。若换做是正德皇帝听了,或许会觉得有些问题,可是他绝不会有这样的魄力,对这样的皇帝来说,及时行乐才是要紧。
可是大明朝有两个皇帝,听到了徐谦这番话是绝不会掉以轻心的,其中一个乃是太祖皇帝,这位仁兄对官员显贵提防甚严,疑心也是极重,只怕徐谦的一番话,这位老兄就要大开杀戒,不杀个血流成河绝不肯罢休。
而另一个就是嘉靖,嘉靖从本质上和太祖皇帝是一样的人,可惜他生不逢时,等他继位的时候,大明的天下已经不再是皇帝一人说的算了,也不是你想杀谁就杀谁,因此他虽与太祖有着同样的性子,既聪明睿智,又多疑甚至残忍,可是他绝不可能像太祖皇帝那样来个快刀斩乱麻。
这个时候,嘉靖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负着手,漫无目的地在这房中踱步,眼眸闪烁,那骨子里的残忍和多疑显露无疑。
他的嘴角随即勾了起来,不自觉地露出几分狞笑之色,最后到了几案边,用拳头磕了磕几案,慢悠悠地道:“好,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朕的肱骨,这一次你们立了大功,朕定要好好赏赐。”
他没有直接说官员显贵需要提防,更没有说什么地方豪强如何难以制衡,他只是狠狠夸奖徐谦,却是将自己的心迹表露无遗,显然,嘉靖皇帝疑心的毛病被徐谦勾了起来,而这时候,他突然发现轻商的国策显然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当然,以他的政治地位,现在是绝不可能直接跳出来反对祖制的。
后世有一句话叫做打折红旗反红旗,就是你越是要反对它,就越要高举这面旗帜,在这旗帜之下,将从前的理念,将从前的既定方针,统统改个面目全非,大明朝其实也是如此,每个皇帝登基,一个个把祖宗祭出来,祖宗挂在自己的嘴上朗朗上口,生怕别人不晓得当今天子对祖宗敬重,对祖法如何维护,可是事实上,所谓的祖制早就被他们丢进了废纸篓里,洪武时的大明朝和现在这嘉靖时的大明朝,说它们是两个极端都不为过。
夸奖完徐谦,嘉靖随即笑了,笑得竟有几分妖异,他慢悠悠地道:“路政局要好好办下去,切不能中途而废,不但京师这边要办,苏杭、辽东等地也要铺开来,路政局的收入,你们每年可截留下三成用作开支,其余的充入内库。”
徐谦连忙道:“陛下圣明。”
嘉靖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做得很好,也很忠心,朕称孤道寡,虽有臣民无数,可是真正能用的却是有限得很,你们父子肯尽心用命,朕定不会亏待了你们。”
他沉默了一下,继续道:“路政局的人员、人手只怕不足,再招募一些吧,不要怕有人说闲话,朕是你们的靠山。来,陪朕坐下来喝茶。”
徐谦倒也不客气,大剌剌地坐下,等黄锦给他上茶上来,徐谦喝了一口茶,嘉靖朝他笑笑:“朕喝过的茶也是不少,唯独你们这里的茶深对朕的胃口,这是什么茶?黄伴伴,捡几斤带入宫去吧。”
徐谦心里忍不住腹诽:“这里的茶好?那么我情愿和你换换,以后你吃这这里的茶,把各地进贡的茶给我得了。”
不过徐谦想到就算宫中肯把贡茶给他,他也未必舍得吃,多半还是要偷偷卖掉,换点真金白银才值当。想到这里,他不由摇头苦笑,果然是穷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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