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嘉靖道:“前些日子听说你的腰有些疼,请太医用过了药,不知可有见效?你虽是年轻,可是千金之躯万不可大意,哀家听了这件事,一宿没有睡好,倒是听说外头有治腰痛的偏方,却不知能不能起效,明日哀家叫那两个不成材的兄弟送来,他们平时虽然胡闹,还要陛下多多担待。”
嘉靖连忙道:“寿宁侯与建昌伯行事确实是孟浪了一些,不过他们是母后的兄弟,朕自有分寸,都是一家人,自然尽量袒护。”
一家人三个字咬得很重,分明是对徐谦说的,当然,也不排除是给某些人说的可能。
张太后莞尔,道:“你说起来,哀家倒是有个不情之请,哀家听说路政局为聚财于内库,为陛下分忧,路政掌印徐昌深得陛下厚爱,亦有大功于陛下,哀家的意思,宫里断不能吝啬,不如这样,不知这徐昌可有妻子?”
嘉靖也不知徐昌有没有妻子,只是张太后如此一问,难道徐昌没有妻子?
嘉靖的目光落在徐谦的身上,一副询问的样子。
徐谦的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想骂人,太后,你老人家是想做什么?我有没有娘跟你有个什么关系?我x,你不会拉我下水不成,把我爹拉下水吧?
他心里胆战心惊,他深信自己还有节操,张太后做媒,他能断然拒绝,可是老爷子有没有节操,他就真不知道了,若是这一次又来做个媒,老爷子多半兴匆匆地去做张家上门女婿了,他心里大恨,这张太后不会报复于我,给我找个年轻轻的后娘吧,假若如此,这张太后未免也太下血本了。
徐谦硬着头皮,心情复杂地道:“回娘娘,学生的母亲早已仙去多年,家父并未续弦。”
张太后惋惜地道:“可惜,哀家本来还想,若是徐昌有妻,可以请到宫里来,好好和她说说话,再敕一诰命,给你们徐家装点一些门面。”
听到这里,徐谦不由松了口气,心里想,好在张太后还不至于丧心病狂,也好在张家没有什么寡妇。
张太后微微一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没有母亲,徐昌没有妻子,这家里无人操持,定是一团的糟,男儿在外为陛下效命,家里没几个贴心人怎么能成……”
徐谦吓了一跳,连忙道:“娘娘厚爱,家父和学生都愧不敢当,学生和家父早已习惯,家里的事倒是不劳娘娘操心。”
“是这样吗?”张太后似笑非笑,似乎一下子抓住了徐谦的软肋,慢悠悠地道:“你们男人怎么知道这里头的好处,你们为陛下效命,哀家理当为你们操心,不妨这样……”
徐谦立即拜倒在地,满是悲愤地道:“学生当不起娘娘厚爱,请娘娘收回成命!”
到了这时候,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别看方才他把这张太后和嘉靖玩弄鼓掌,使他们不得不顺着自己的意思去做出母慈子孝的举动,可是一旦涉及到了他的家事,徐谦就吃不消了。
张太后莞尔一笑,道:“你都不知道哀家有什么成命,就冒冒失失的要哀家收回,这是什么道理?你这读书人,亏得还中了解元,真是好不晓事,莫非读了这么多书都是白读了?”
徐谦被张太后抓住痛脚,讪讪道:“是,是,学生一时糊涂。”
张太后道:“方才哀家的意思是你们公私不能兼顾,既然徐昌没有妻子,你没有母亲,私情方面,哀家也不干涉,可是公事方面,总要为你们分忧才好,哀家有两个不成器的兄弟,平时无所事事,哀家怕你们只顾着公务而忘了家事,因此便想,不如请我那两位兄弟去路政局帮衬帮衬你们,这一来呢,是为你们分忧解难,二来呢,你们毕竟是刚到京师,对京师终究还是不熟悉,哀家那两兄弟别的本事没有,对这京师却是了若指掌,从明日开始就让他们去路政局去,你们父子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
说到这里,张太后看向嘉靖道:“陛下以为如何?”
这一手实在漂亮,分明是给自己兄弟占坑,知道未来路政局的重要,毫不犹豫的将两个兄弟填进去,可是口里却是一副为徐昌父子好的样子,明明是占便宜,口里却是给你便宜占,而且一开始总是在给徐谦找后娘上头绕圈子,打乱了徐谦的方寸,现在突然来这么一下,把徐谦逼到墙角,方才他拒绝太后给他找后娘,已经说过一次收回成命,还乖乖认罪,说自己是一时糊涂,现在他想再让张皇后收回成命也是不成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