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倒是个随性子的事,不过现在关系到了徐谦的科举,对这个事看得很紧,谁要是敢有去开门的意图,少不得跳出来呵骂,以至于其他人乖乖翻墙,这个站在梯上冒出头来叫一句:“我要跳了,我要跳了,下头的人都让让。”那个撅着屁股往里头张望:“喂喂……忘了带如意坊的旧账簿子,小晨儿,你帮我去取,省得你六哥飞来飞去甚是不雅,我这身衣衫可是上好苏丝的,蹭坏了怪心疼……”
徐晨围在天井边丢石头玩,眼睛一眨一眨,看着墙外头冒出头来的徐福,毫不犹豫地道:“十根糖葫芦。”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昨日才给你买了,良心都被狗吃了,今日又来要,我有金山银山也喂不饱你,真真是作孽,跟着何先生读了这么久的书,学的就是这个?”
换做是别人,糖葫芦也就糖葫芦,几文钱而已,现在大家都有差事,手里也多的是闲钱,偏偏这人是徐福,一文钱都要掰开两半的主儿,隔三差五被徐晨讹诈,就像是被人在身上撕开一个口子,还一遍遍的撒盐,痛彻心扉,死去活来,每日都在水深火热中煎熬,于是勃然变色,趴在墙头上破口痛骂。
徐昌在里屋听了,立即跳出来,怒骂道:“骂你个卵,你他娘的小点声,谦儿在房里读书,你惊着他怎么办?尽说晦气话,什么叫读了这么久的书就学到了这个,你母亲就这样教你的?滚下去!”
徐福咋舌,心里说:“你还说我骂人,你连我娘都骂了。”心里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赔笑道:“叔父……”
正在这时,屋里的徐谦听到动静,开门出来,道:“我去给你取簿子吧,你的簿子放在哪里?”
徐昌顿时皱眉,拦住徐谦,痛心疾首地道:“你是要做官的人,拿什么帐簿子,官人要看帐的吗?官人是清贵人,回去读你的书去。”
徐谦咋舌,乖乖地回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起来,车马已经在外头久候了,因为锦衣卫里的车马毕竟太惹人注目,所以都是从如意坊那边调用来的,一辆宽大的马车,马匹若干,全家人蜂拥出动,连寿宁侯这些人也派了几个家丁小厮来壮壮声势,数十人坐车的坐车,上马的上马,与此同时,路政局已经出动,从徐家到考院的必经之路,各路牛鬼蛇神,但凡是看得不顺眼的统统拿下,那些个泼皮地痞也被请到了城外的城隍庙,少不了一顿毒打伺候,用徐昌的话来说,这叫防范于未然,所谓先下手为强是也。
对此,徐谦倒是没有意见,维持治安,清除无赖是任何人都喜闻乐见的事,官府那边也不会插手,不会有什么后患。
坐在马车里,徐谦深吸口气,竟是觉得有些困顿,这也是无奈,前段时间在国子监里,每天都是子时之后才睡,回到家后生物钟也没有调拨回来,今个儿又起得太早,方才不觉得,现如今眼皮子却是打架了,他靠在车里昏昏沉沉的小憩片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有人唤他下马车,原来是前头的道路已经人马为患,车马走不过去,只能下马步行,昨天就在附近租了客栈住的徐勇、徐寒两个已是看到了他们,急匆匆的跑来,徐寒道:“已经打听清楚了,现在时候还早,不过进考场要搜身,所以很耽误功夫,再晚一些怕是要迟了。”
徐谦点头,回眸看了徐昌一眼,道:“爹,你年纪大,就不要跟我们去挤了,在这儿等着吧,我考完了自然出来。”
徐昌犹豫了一下,终是点头,随即大手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一字一句地道:“儿啊,你说做官好不好?”
徐谦毫不犹豫地道:“好。”
徐昌哈哈一笑,随即道:“那就考中,拿个官做做,我这做爹的脸上有光,你这一辈子也前程无忧,好好考,咱们徐家生发,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徐谦狠狠地点头,挎着考蓝旋过身,朝着人潮义无反顾冲去,徐寒、徐勇几个连忙跟上,护在他的侧翼大叫:“让开,让开!瞎了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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