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想将彼此分开?天子没了社稷,社稷没了天子,这便是国破家亡,你好大的胆子。”
徐谦不由咋舌,言官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毕竟是专业人士,不容小觑。
毛纪哈哈一笑,道:“徐谦,事到如今,你还是乖乖交代了吧,不交代,这路政局平白没了银子,那便是你们徐家父子贪墨,眼下陛下正在整肃吏治,按律,你们父子二人都需罢官革职,永不叙用。你自己想清楚,想不清楚,老夫身为内阁学士暂代吏治,少不得要办了你。”
徐谦皱眉道:“毛大人当真想知道?”
毛纪心里冷笑,你哪里敢说出来?方才看陛下的意思,分明就是这笔银子是被陛下拿去花了,而且这银子花得不明不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这件事万万不能张扬出去,你徐谦难道还敢揭露天子的隐私?还是乖乖地把这黑锅背起来,认罪服法才是。
徐谦叹口气道:“这可是皇家学堂的机密,一旦张扬出去,可大大不妙。”
毛纪凛然正气地道:“什么机密?这可是崇文殿,在这里的也都是朝廷栋梁,是陛下的肱股之臣,有什么事还需要遮遮掩掩?天子难道会连大臣都不信任?分明是你想挑拨君臣之间的关系,另有图谋。”
徐谦不由苦笑,道:“你们既然要知道,那么我不妨告诉你,这笔银子在天津。”
“天津?”毛纪挑眉。
徐谦道:“不错,就在天津。”
毛纪打起精神,虽然不曾料到徐谦会道出真相,却还是追问:“在天津哪里?花销去了什么地方?”
徐谦道:“在天津卫锦衣卫千户所设了一个作坊。”
“作坊?”毛纪冷笑道:“设一个作坊也值十七万两银子,你当这是苏杭造作局?”
徐谦点头道:“大人还真的说对了,确实是造作局,这十七万两银子总计分为三批,第一笔已经投入了纹银两万三千两,用作筹办造作局之用,专门用来锻造刀剑、火器,以供亲军所需。这是下官和陛下早就商量好了的,不过因为涉及机密,因此一直秘而不宣,况且这毕竟是亲军事务,想来也不必知会诸位大人。”
毛纪愣了一下,虽然十七万两银子去筹办什么造作局,显然里头有很多的蹊跷,可是不管怎么说,至少徐家父子的罪算是洗清了,人家确实没有把钱贪墨掉。
当然,毛纪可以有一百种理由来抨击这个所谓的造作局,可是你最多说徐家父子浪费内帑,这贪墨二字毕竟还是不沾边。
若只是浪费,显然就不算什么大罪了,你说破了天,最多是请皇帝下旨申饬一下。
毛纪不由恼羞成怒,想不到最后得到的竟是这个结果,可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忍不住道:“哼,当真有这个造作局?老夫却是不信!”
徐谦很真诚地道:“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知会天津兵备道去查,不过为了行事隐秘,所以这造作局打的是某商行的招牌。”
毛纪顿时傻了眼,此时不由得他不信了,只是十几万两银子去建造作局,这简直就是可耻的浪费,他虽然想骂,可是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骂是没有用的,骂是言官们的事,要抨击什么时候都可以,今日是最关键的时候,关乎了自己十几天来的努力成果,怎么可能把这有限的精力浪费在徒劳的问题上?
想到这里,毛纪打起精神,若是当时,徐谦去了吏部把这个理由乖乖解释清楚,这件事或许只能告一段落,可是徐谦千不该万不该对王康动了手,王康可是朝廷命官,是吏部主事,既然路政局的事暂时没有把柄,毛纪还有杀手锏,王康的事也绝不是小事,拘禁朝廷命官,就算你有什么理由,那也是万死之罪,只要抓住了这一点,照样还是能将姓徐的小子收拾了。
只是毛纪有点想不明白,徐谦这个小子明明有恃无恐,完全可以去吏部把事情解释清楚,却为何非要把人扣了不可?难道这小子天生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不晓得死活吗?
不对,不对,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莫非……这家伙有什么图谋?
只是这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毛纪就算是想静下来琢磨琢磨,也没有空暇了,事情到这个地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血拼下去。RS